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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裡還好一點,在堆滿積雪的街角,偶爾見到蹲在那裡的乞丐。
出了阜成門,只見雪地上,挖滿了一排一排的地窩子,上面用樹枝搭起一個個小拱棚,再用積雪拍緊,人跟老鼠兔子一樣,生活在地下。
一有車馬經過,就有人跟土撥鼠一樣,從地窩子裡竄出一個頭來,接著爬出來跪在路邊,不停地磕頭,求車裡的貴人賞賜一點吃食。
張薔放下簾子,心裡一陣陣發緊,眼前成片的地窩子,就跟末世的墳場一樣,裡面住的,都是活死人。
出城十里,路邊有一坐亭子,所謂的十里長亭,送行之人,送到十里長亭作別,已經是很高的禮儀。
走了一個時辰,隊伍準備在此休息,姜柔領著人,在亭子裡擺上茶果點心,點燃火盆,四周用厚簾子圍起來,免得雪風吹進亭子。
方正化領著一百內操軍在四周警戒,一個個跟標槍似地站立在寒風中。
“咱們歇息一下就走吧,”張薔說,“將士們站在寒風裡,辛苦。”
方正化低頭行禮道:“娘娘不必著急,照顧好三皇子要緊。”
張薔抱著平安正要進亭子,就見從東邊馳來一隊人馬,為首一位紅袍官員,身後的隨從皆著大明軍服,有著鎧甲的將官,也有著鴛鴦戰袍的普通士兵。
姜柔一見,忙把張薔母子扯進亭子裡,與外面的人隔開來。
“閣老,這亭子有人佔了。”只聽外面有人說道。
還要是京城,出個門,隨便碰上一個人,就是閣老。現在朝堂上有八位閣老,不知道外面的是哪一位?
只聽方正化上前答話道:“卑職內宮侍衛方正化,見過孫閣老。”
就聽一箇中氣十足,渾厚低沉的聲音問道:“方公公,你怎麼在這裡?裡面是哪位貴人?”
方正化說:“回閣老,是長春宮的裕妃娘娘,奉旨帶三皇子去西郊的莊子體查民情。”
亭子外嘩啦啦一陣下馬的聲音,然後是撩袍聲,估計是跪地上了。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進來:“臣,薊遼督師孫承宗,見過裕妃娘娘。”
一句話驚得張薔站了起來,來到大明後,她重點理了理,自己知道的大明最後幾十年的歷史,知道這位正是朱由校依重的老師,在遼東築城守土的重臣,後世譭譽參半的孫承宗。
“孫閣老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張薔出聲,就聽亭子外嘩啦啦響聲一片,估計是全都站起來了,她鬆了一口氣。
此時,亭子外的孫承宗也十分糾結,他在關外,聽說了楊漣等人下獄的訊息,知道魏忠賢羅列的那些罪名,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他決定上書為幾人辯解,又怕摺子根本到不了朱由校的手上。
於是,他想了個曲線救國的法子,上奏朝廷,說自己正在巡視薊鎮防務,希望路過京師的時候,順便回京為朱由校賀壽,他要當面彈劾魏忠賢,為楊漣等人脫罪。
閣臣魏廣微得到這個訊息,跑到魏忠賢面前說:“孫閣老打算回來清君側,他手握重兵,陛下要是被他說動,九千歲就危險了!”
魏忠賢一倒,他們這些依附閹黨的大臣,東林黨還會給他們留活路嗎?
嚇得魏忠賢跑到朱由校面前痛哭流涕,用閹黨另一個干將顧秉謙的理由對朱由校說:“孫閣老守土有責,無旨不得離開信地,請萬歲爺下旨阻止孫閣老回京!”
客氏也在旁邊勸說,朱由校只好連夜召見兵部尚書趙彥,派三人帶著聖旨,出京阻止孫承宗回京。
孫承宗已經到了通州,接到聖旨,只得對著京城行了大禮,遙祝陛下萬壽無疆,過京城而不入,往西邊巡視薊州與宣府交界的關隘。
此時遇到帶著三皇子的裕妃,他心思萬轉,伸手入懷中摸了又摸,最終嘆口氣,還是拿不定主意。
他再次行禮道:“臣巡視薊鎮,遇到三皇子,也是一場緣分,臣斗膽,請見三皇子一面。”
說完話,他十分忐忑,他拜見娘娘和皇子,是一個臣子的本分,再要求見皇子,就有點過分了。
要是被魏忠賢的人彈劾,外臣私交後宮,也是重罪。
但他是朱由校的老師,以帝師身份,見見四個月大的皇子,也無可厚非。
他人雖然在遼東,也從同僚往來的書信中,聽說了這位踏著彩虹出生的皇子,想看看這位,是不是如傳說中的那般龍章鳳姿。
話音剛落,就聽亭子裡的裕妃娘娘低聲說了句什麼,緊接著一位姑姑的聲音傳出來:“請方公公將三皇子抱出去,見見孫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