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開泰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富姨說到這裡沉默了好久,一直沒有說話。
我等了半天,終於沒忍住問出一個我非常在意的問題。
“富姨,這幾年短影片這麼火,我刷到過你說的長不大的那一類人,鳥姨是鳥頭綜合徵還是說……不完全是人?”
富姨愣了一下,然後回頭對著我說了句:“我是真覺得她像一隻小雞。”
說完她沒忍住噗嗤一笑,笑著笑著眼圈就紅了。
“她走了以後還有一些不要命的敢過來說風涼話,氣得我嘴上起了一圈泡,後來我挑了一個晚上偷偷穿上我師父的神衣,拿著鼓和腰鈴挨家挨戶給他們跳了一段,跟他們說,我給他們下了詛咒,這詛咒能跟他們一輩子。”
“這些人家算是跟我結仇了,動不動就過來找我麻煩,但是他們一來我就知道他們是又遇到倒黴事兒了,我就特別高興。”
富姨的操作讓我目瞪口呆:“還得是好專業啊,兵不血刃,富姨你給他們下的什麼詛咒這麼好使?”
可我沒想到富姨卻翻了白眼:“我哪兒會什麼詛咒,我師父都不會,我們都是正經薩滿,我嚇唬他們的,胡說八道誰不會啊,他們那是自己心虛,這輩子他們只要不如意,就能想到我們,要不是我師父非要搬家,我能看一輩子笑話,現在這鎮上還有一家呢,世界真是太小了。”
我簡直想起立給她鼓掌了,薑還是老的辣這個說法看來也不對,有的姜生來就辣。
“所以你們是因為這個結了仇家,老師父受不了才搬的家嘛,他也挺不容易……”
結果富姨擺擺手:“那可不是,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當時我師父帶著我要送小鳥回她出生的地方,他說我們住的地方不適合小鳥,所以我們就帶著小鳥去了哈巴河。”
聽到哈巴河三個字時我的心跳都停了一拍,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湧了上來,我沒有追問,而是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思聽了下去。
“重新安葬小鳥倒是很順利,就是土太硬了,師父還和我商量著過段時間我們可以搬家到哈巴河,但是回去的路上我們卻在山裡遇到個人,一個看起來特別虛弱的孕婦,她說聽說這個山裡住著不少薩滿,想找人救救她的孩子。”
我的喉結忍不住動了一下,顫聲問道:“她的孩子怎麼了?”
“醫生說她的孩子沒心跳了,但是她的丈夫剛剛去世沒多久,孩子怎麼說也得留下來,無路可走的情況下才找到了這裡。”
“我師父本來是不想管的,但是我師父說他以前的朋友也在那附近住,怕這孕婦落到他手裡沒什麼好下場,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師父肯定有他的道理。”
“可惜我們當時也沒帶法器什麼的,好在我師父知道那山裡有一個山洞,我師父和那些薩滿都知道那裡,經常有人在那兒跳神祭祀什麼的,他就帶著我們溜過去了。”
“那場祭祀非常草率,師父請烏麥神女保佑那個孕婦和她的孩子,但是她的孩子按理說已經死了,我們也不確定最終有沒有用處,那晚之後我就再沒見過她了,但是從那以後總有人過來找我們打聽她的事,我師父受不了就帶著我搬走了。”
我的心跳越來越快,摘豆角的手就定格在盆邊上一動不動,總覺得這事兒不簡單:“富姨,你還記得那是哪年哪天嗎?”
富姨“嘶”了一聲,嘀嘀咕咕地念叨著:“那年我是剛成年,算一算……應該是1990年吧,大概是年底,十一、二月的事情,土已經凍得挺硬了。”
我的腦子“轟”地一聲炸開了花,只看見富姨張嘴卻聽不到她說話。
1990年12月26日,是我的生日,身份證上寫了三十多年的生日。
哈巴鬼廟,相近的生日,我的思緒亂得像毛線團,我不知道富姨說的這個孩子會不會是我,畢竟我爸媽是在黑龍江撿到我的,難道說我親媽在新疆生了我就跑回了東北,或者說她懷著我跑到東北才生的。
這他媽誰能知道呢!
手裡的豆角幾乎被我捏成了泥,我只覺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成了一張隱藏在迷霧中的殘缺拼圖,拼拼湊湊的同時還要提防有人從迷霧中竄出來把我推下懸崖……
我是誰?從哪兒來?秦晃那張筆記上畫的人是不是我?如果真的是,他們找我又是因為什麼?還有那個消失的姥姥……
我清水般地生活被滴進了一滴濃墨,開始變得渾濁不堪。
等我反應過來以後富姨已經把豆角摘完了,這個時候陳志才帶著陳小花姍姍來遲,他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兩手扶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