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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地坐在上面,回味著從前與文硯之度過的書香翰墨時光,他看得膈應。
好好的檀木桌案被下人粗暴毀了。
王姮姬漠然斂神過去,當作沒看見。她每日呼吸著過往的灰塵度日,陷在自我糾結中太累太累了,已經?鬥不下去了,愛怎樣便怎樣吧。
另外,藏書閣以及王家所有超過二層的亭臺樓閣皆被裝了一層菱花木柵,鏤空的設計,美觀而又工樸,主要目的還是提防有人墜樓自戕。
王姮姬暗笑,她怕疼,死的時候很痛苦的,她活還活不過來,只求苟且著,哪裡會那?麼傻兮兮地自戕?
他實?在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這次的事由皇帝覬覦臣妻引起。
陛下那?邊,還沒交代。
郎靈寂能?冷言冷語和王姮姬辨說,身為臣子?,卻不能?直接質問?聖上。
中書省內部乃至整個朝廷表面風平浪靜,官員卻一個個都是內部傾軋和 互相殺戮的高?手,他不能?送上門讓人彈劾。
幽靜的軒窗畔,王姮姬提筆濡墨,郎靈寂微微撐著桌緣圈著她,道:“你給皇帝寫一封信,叫他微服來見你,地點是王家老宅。”
王姮姬墨跡開了個頭,略帶疑色問?:“你做什?麼,難道還想對陛下……”
他久經?宦海沉浮遠比她更有兜底意識,當然不會篡逆冒犯皇帝,道:“請陛下私下相見沒有別的意思,藥方之事總得了結。姮姮作為王氏家主,便代替我勸諫陛下息事寧人,另尋佳偶,了卻這一段孽情?吧。”
君王覬覦臣妻這件事說出去不好聽?,皇室和琅琊王氏都要顏面掃地。
畢竟司馬淮沒有實?打實?對王姮姬作甚,他沒法?給這件事上綱上線,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雙方講和。
這件事也有他的錯,他不該存著試探的心思讓她獨自入宮,送二妃參加冊封禮,至少得有王戢陪著才是。
王姮姬些微詫異,沒料到憑他的性子?會輕描淡寫揭過此事,表現?得這般寬容。
畢竟之前既白僅僅藏了她一條手絹便死了,文硯之的下場也是飲鴆慘死。
細想來,皇帝乃萬民之主天命獨尊,饒是臣權再大,郎靈寂也不能?像解決文硯之和既白那?樣輕易動皇帝。
他身為中書監和王家女婿,行為幾乎代表了王氏禍福,這一方面他是理智的。
“好。”她默了默,蘸墨下筆,“我們與皇家和解。”
郎靈寂微微笑,聽?她說我們二字很悅耳,抬手拂了拂她鬢間滑落的碎髮。
清晨柔和的明光碎玉撒在二人肩上,鳥語啾啾窗明几淨,夫妻在書桌旁一個研墨一個寫字,氛圍分外靜謐和諧。
王姮姬幾筆就?寫完了邀信,上上下下讀了一遍,“陛下會微服過來嗎?”
如今的王家與皇室勢同水火,陛下出於安全的考慮有可能?拒絕出宮。
“只要是你的親筆,陛下就?會來。”
他藏著幾分篤定。
司馬淮窩窩囊囊了半輩子?好不容易做一件得意事,得到回應,豈能?忍住不來?此番只為握手言和,王氏確實?沒打算對皇帝做什?麼。
而且最重?要的是,司馬淮青睞於王姮姬。憑藉這點,司馬淮收到她的親筆信後?,內心定如被細細的鉤子?鉤住,又癢又痛,滿心滿腦都是這件事,甚至晚上再多叫幾回涼水。
呵。
能?忍住才怪。>>
王姮姬深知郎靈寂對人性的精準把握,按他說的做應該沒有錯。
將信箋疊了起來,交付於他。
郎靈寂拒之,信箋不能?經?過中書省,否則皇帝會懷疑這是一場預謀。必須偽裝成?她偷偷聯絡皇帝的樣子?,隱蔽地遞到皇宮去,司馬淮才會相信。
“我在和你聯手演一場戲,欺騙陛下,陛下還巴巴信我。”她怔怔道。
郎靈寂不以為然,眼底深處盡是平靜:“欺騙也只是善意的欺騙。”
“我說什?麼。”她問?。
皇帝來了,她總不能?噤若寒蟬。若說錯了話,怕是又招來他的責怪。
這次的目的是讓皇帝懸崖勒馬,停止對臣妻的非分念頭,雙方各退一步。
郎靈寂輕攬她的下巴,語氣又沉又緩:“隨你,左右你是家主。你勸他斷掉情?分,別再糾纏你,今後?謹守君臣秩序,對你對他都好,言辭得當即可。”
當然,為了她的安全,她不能?走?出王家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