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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憊沮喪之意,幾乎掩飾不住, 心事?重重。
司馬淮疑道:“卿有心事??”
朝中可用的?寒門人才屈指可數, 岑道風算其中最重要的?一個?, 司馬淮時刻關注。
岑道風腦子裡全是昨夜與?司馬玖秉燭夜談的?話,隱隱揣著一種念頭?,刺激著他?的?腦仁。
“……陛下多慮了。”
司馬淮叫他?離去,江州戰事?吃緊, 速速回去鎮守著。
“小心駛得萬年船,諸事?三思而後?行。”
岑道風懷著幾分複雜心情看皇帝, 皇帝年少, 初踐祚時為防世族迫害,裝了很長時間的?痴傻。後?太常博士被殺,變法失敗,皇帝眼中漸漸沒有光了。
堂堂皇帝被世家欺凌至此。
食君之祿, 忠君之事?, 他?暗暗發誓必定為陛下蕩平朝野奸佞, 驅除豪門蠹蟲以及為虎作倀的?九品官人法, 還世道一個?清明。
“末將遵命。”
岑道風叩別皇帝,離開皇宮。
縱馬在城裡溜一圈, 沒出城趕赴江州,暗戳戳來到?了烏衣巷。
昨日?司馬玖的?話實讓他?心病深重,天?下不該是世族的?天?下,朝廷同樣不該是王家的?朝廷。
若能除掉王姮姬,王氏和郎靈寂之間的?聯絡便斷了,二者必定傾軋內訌,甚至反目成仇,天?下可救。
恰如?當初董卓和呂布聯手霸佔朝野,貂蟬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烏衣巷作為王謝大族世代聚居的?地方,碧瓦朱簷,飛閣流丹,高聳入雲,流淌其中的?秦淮河彷彿也染了富貴氣象,粼粼在陽光下猶如?撒著金粉。
往來出入的?都是衣冠搢紳,貴戚勳臣,勢傾天?下,相互鬥富,與?建康外的?貧民窟不在一個?世界。
岑道風厭惡豪門奢侈無恥的?嘴臉,恥於與?這些人同流合汙,不屑多看一眼。
他?喬裝作乞丐的?模樣混跡在人群中,蹲守了小几日?一無所獲。
別說刺殺琅琊王氏的?小姐,連靠近富貴人家的?宅院做不到?,反倒受了許多白眼和侮辱。
烏衣巷,哪有平民乞丐的?半分容身?之所。
王家高牆大院像鐵桶一樣密不透風,侍衛輪流駐守,森嚴以待,護在裡面的?人這輩子高枕無憂。若欲行刺擊之事?,唯有等裡面的?人自?己出來。
可裡面的?人什?麼時候出來呢?
……遙遙無期。
他?並沒有太多的?時間,江州戰場告急,王戢料理完了流民即將到?任,他?必須趕在王戢之前回去。否則戰場先機被佔不說,還會遭到?王戢的?無端質疑。
掐著時日?又咬牙蹲守兩日?,終於熬得王家女眷出門。並非是王姮姬,瞧那車子的?幅制,是王戢的?夫人襄城公主。
岑道風不願傷及皇室中人,灰心喪氣準備離去,卻在這時從高處望見九小姐王姮姬也在車子中,與?公主同行。
天?助他?也。
雖然他?從未見過九小姐,對她的?容貌身?形一無所知?,但從王家正門坐六抬肩輿出去受眾星拱月待遇的?,唯有王姮姬一人。
王姮姬平日?深居簡出,纏綿於病榻,似今日?這般踏春出遊極其罕見。
入春了,雪化了,霧氣瀰漫的?江南草木穎挺,春天?奪眶而出,空氣中有明顯的?泥土味,正值迎新除晦的?好時節。
襄城公主勸王姮姬多出去走走,有利於舒暢心情,別總悶在臥房裡。
郊外竹影細細,秦淮河岸汀白花叢生,岡翠環抱,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聽一聽鶴鳴,如?此春光焉忍辜負。
王姮姬淡淡蒼白笑顏,道:“嫂嫂倒是悠閒,半點不擔心江州局勢。”
一個?月過去了,江州沒傳來任何捷報,反而王昀被貶謫,北府軍節節敗退。
襄城公主與?她一同走在春風淰淰的?淮水岸邊,清風吹拂衣裳輕微拂動。淺色襦裙輕似霧,玉鞋羅襪步生塵。
襄城公主附在她耳畔,“聽夫君說,陛下迫於壓力已賜了援軍和軍糧,流民基本被鎮壓住,勝利指日?可待。”
王姮姬捲曲如浪的目睫頓時眨了眨,“當真?二哥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不知?道。”
襄城公主捂嘴而笑,“他?沒回來,這訊息是他?用家書秘傳給本宮的。”
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已身?懷有孕,即將喜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