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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情蠱即將完全消失。

他由衷道:“賢弟今後可以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無懼任何人。”

王姮姬笑:“那還要依仗文兄。”

文硯之嗯了聲,“我們兄弟三個這輩子互相扶持,有難同當。”

王姮姬直將文硯之送到榻上,見他和婆婆坐下吃家常飯,才坐馬車離去。

……

王宅。

連日來九小姐都神出鬼沒的,引起了眾位兄長的重視。她結交了幾個寒門當友人人皆知,恐怕誤入歧途。

王章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專程等著她,果然將她抓個現形。

“筆直站好!”

繞著清素布衣的女兒轉一圈,王章嘖嘖教訓道:“是爹爹缺你用度,連衣裳都穿不起了?”

王姮姬情知今日事情敗露,再沒法敷衍過去,當著爹爹的面無法撒謊,“爹爹……”

王章不悅,“姮姮冷落了生你養你的爹爹和兄長,整日與寒族混在一起,是想背棄家門,也去當個布衣寒門嗎?”

王姮姬道:“爹爹同意嗎?”

王章:“想得美。”

王姮姬彎彎唇,悄然踱至王章身後,“爹爹,女兒私自出門錯了,但女兒確實有正經事要做。”

王章半信半疑,王姮姬遂將身上寒疾之事說了,找到一位民間大夫。

王章聞此神色稍緩,“姮姮前些日在馬場暈倒,因為此疾?”

王姮姬道:“正是。這位民間醫者妙手回春,正在幫助女兒驅除病根。”

蠱之說法虛無縹緲,令人難以置信,無切實證據,她索性解釋為寒疾。

王章撫髯若有所思,“若是如此倒可諒解,但你太胡鬧,治病這樣大的事偷偷摸摸揹著為父。”

王姮姬唯唯諾諾,正以為風波平息,王章忽然道:“既然有辦法治吾女的病,王氏該當重謝。你叫那醫者明日到徽香樓候著,為父要親自見見。”

這一舉大出意料,實措手不及。

王姮姬下意識拒絕,王章卻板著臉道,“休想矇騙為父,前些時日的風言風語我也聽見了一些。想做我王家的女婿光會治病不行,看他夠不夠格。”

爹爹錯意了她和文硯之的關係,什麼就女婿了?

但她設想了下,讓文硯之當女婿似乎可以。起碼她不討厭他,而且他能隨時隨地給她治病。

“爹爹,您誤會了。”

王章不改初衷。翌日,果然要去徽香樓。且無需王姮姬告知,王家下人徑直去文硯之的小茅屋請人。

王氏手眼通天權勢逼人,文硯之作為當初聚眾講學的逆徒之一,王氏熟知他的蹤跡,抓他猶如抓螞蟻一樣。

文硯之就這樣毫無防備被請到了徽香樓,他以為是朝廷逼供,嘴裡含了顆毒藥準備捨身就義,豈料解開眼罩,面前是一座飄著飯香的酒樓。

“鄭蘅兄?”

王姮姬乍然面對友人,惶惶然不知該如何解釋。

王章叫她旁邊乖乖坐著,禁止搭話,“你便是號稱梅骨先生的文硯之?”

文硯之一凜,面前老人氣度凝然,淵渟嶽峙,天生有種巍然的威勢,臉上每條皺紋藏著城府閱歷。

他大抵猜到了老人的身份,猩紅的血絲爬上了雙眼,指尖暗自顫抖。

他幫陛下和恩師鬥了這麼久琅琊王氏,今日終得見到王太尉本尊。

“……是。”

王章責問:“你聚眾講學,謗議君王,對我琅琊王氏說長道短?”

文硯之一時無話可說,面對本朝頭號士族的家主,他失了講學時指摘門閥的傲氣,渾然被對方的氣勢所懾。

“說話。”王章厲聲,“也是你在野外玷汙我九女的名譽?”

文硯之愈加啞然,自己年紀太輕,輕得像一片羽毛,被沉重的氛圍壓死。

寒門和貴族之間的絕對溝壑,他彷彿又天生低人一等,適合跪著回話。

“小生……並無此意。”

王姮姬怕嚇著文硯之,扯了扯王章的袖口,王章朝她擺手,“數罪併罰,本該叫你身首異處,但你治了我九女之疾,之前種種暫且擱著容日後再算。”

說著,下人給文硯之搬了座。

文硯之驀然從雲巔摔入谷底,再從谷底飛上雲端,心神恍惚。

以為能什麼齊家治國平天下,實則連王太尉隨意幾句問話都接不住。

他終究是一個幼稚的書生,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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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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