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剝削的地步。
寒門活該受欺負嗎?
這般窩囊,他如何做個問心無愧的七尺男兒立於天地之間?如何為恩師報仇?如何匡扶帝室,誅殺奸臣?如何聲名籍甚,名動當世,實現少年時?的抱負?
裡廂內隱隱傳來王姮姬的談話聲,“……硯之是讀書人,賬算得?好,我想把沿海幾條街的莊子和田地交給他,授給他駙馬都尉的頭銜。”
王戢反對,肅然道:“莊子和田地乃家?族立足根本,豈能?兒戲,交給外人?若給至多給一條街。駙馬都尉的虛銜太大?了些,爹爹明令禁止他參與仕途。”
“二哥……”
王姮姬拉長音調,不大?高興。
“姮姮,這麼安排確實太草率了些。”另一個略顯粗糙的聲音是王慎之,“給他田地可以,但地契要記在你名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叔父,這麼做不妥,區區幾塊地皮斤斤計較,顯得?我族摳唆小氣。”
“姮姮你別固執了,最多給城南的兩條街鋪子,否則那寒門翅膀硬了便會趾高氣揚,將你甩掉……”
……
文硯之聽到此處不忍再聽下去,掩飾地重重呷了口酒,摻雜賭氣的意味。
嘩啦,水花四濺。
王家?人內部人討價還?價,他像被買賣的騾馬一樣?,隨意定價。
他固然知道蘅妹這麼做是好意,可他根本不稀罕俗世的那些田地鋪子,哪怕再大?的富貴。這麼做只會令他難堪。
他和她階級阻隔著,很多時?候難以理解對方,他志向根本不在於此。
如果?他真重視那些阿堵物?,當時?就和郎靈寂交換了,何必堅守良心到現在。
他在意她,喜歡她。
因此郎靈寂拿誘人的太常博士和科舉考試製度來換,他都不答應。
文硯之味同嚼蠟,一口飯菜沒吃下去,鬱鬱寡歡形於色。
片刻用罷了膳,王姮姬急匆匆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文硯之,興沖沖將田地鋪子的分配情況告知。
“文兄,我的就是你的,我名下的資財你同樣?可以料理。至於你駙馬都尉的官銜,我會再求爹爹開恩,幫你料理好,絕不會少了你。”
兩人私下裡相處親密無間,文硯之實在忍不住,直言相告,“蘅妹,你知道我不在意那些東西,駙馬都尉的虛銜純屬自欺欺人,你沒必要給我。”
王姮姬解釋說,“我知道,但我想給你最好的,免得?你被別人輕看了去。”
之前種種因為不可控的因素,她已經很對不起?文硯之了,現在能?為他爭取的利益一定會爭取。
文硯之見未婚妻一片赤誠的臉,微微觸動,不好多說什?麼,一切悉聽她的安排,內心糾結又悲哀。
他衰然道:“蘅妹,我先走了,我去藏書閣等你。”
說罷先行離去。
王姮姬本待挽留他,見諸位父兄叔伯都在,或許他不在場更好些,命馮嬤嬤送他。
王章老病復發,由叔父王慎之先行扶會房間休息。王姮姬留下來繼續面對諸位賓客,直快要午夜,賓客才散盡。
夜色如墨,天上無月,王宅內只有?廳堂發出?暖黃的光線,漸漸冷暗了。
王姮姬終於料理完了所有?宴會事儀,披上斗篷,匆匆拿了一盞燈籠準備回房,想先順路去探望探望文硯之。
夜風有?些涼颼颼的,吹進人骨頭縫兒裡去,讓人下意識捂緊了衣裳。
卻猛然見郎靈寂倚在青牆之間。
他眸中染了輕微的春寒,好似冷水濺星,春夜的星子,似等了她許久。
對視,不帶情愫的無形拉扯。
“九小姐。”
“再談談嗎?”
談判
王姮姬微怔, 本?以為他早就走了,沒想到他還在這。
一別數日猶如經年,再度私下相處, 陌生而疏離, 又?顯得不合時宜。
除了宴會上出於禮貌的?敬酒外,她和他早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她已是別人的?未婚妻。
默了半晌,王姮姬沉沉問, ”你有什麼話?”
冷月浮墨雲,掀起?一絲絲星星和風的?漣漪, 倒影在人的?眉眼間。月色太盛, 衣裳上猶如積了很厚的?霜。
郎靈寂邀她在鵝頸長廊邊坐下細談, 王姮姬卻始終隔著三尺遠的?距離,搖頭拒絕道:“不必了,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