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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川庾氏、龍亢桓氏的貴族都要到來。
九小姐成婚的十里紅妝也該清點起來了,春日宴當日所著衣衫需由繡娘日夜趕工,保證一針一線不出差錯。
王宅之中,一片忙碌之景。
文硯之住在閣樓中深居簡出,每日吃下人送來的佳餚,偶爾到藏書閣借書,多數時間伏案苦讀,簍子裡的廢紙都是他為王姮姬寫下的藥方,因有瑕疵又被否絕了。
王姮姬的情蠱已除得十之八九,殘量微乎其微,於正常生活無礙。
她勸文硯之不要那麼辛苦,免得累壞了身子骨。
文硯之搖頭,“此等造孽之物留在世間一日,便有無辜人受害。我需得結合婆婆的醫術,研製出一張百治百靈的方子來,留予後世,讓奸佞有所忌憚。”
王姮姬拿出手帕,為他擦擦額角的細汗,“偏文兄博愛,最有讀書人的良心,誰都不如你一身正氣。”
“鄭賢弟看這裡,”
文硯之微笑了笑,指著密密麻麻的字裡行間,“此八種絕密藥材,以特定劑量調配,可製成方便食用的丸藥,日後再有受情蠱毒害著,隨時服之。”
“目前還差一味最關鍵的,我苦思冥想沒有著落。”
王姮姬認真瞧了會兒,醫理奧澀,幫不上忙,只得從精神上鼓勵他,“文兄慢慢思量,何必焦急呢,有的是時間完善這張造福萬世的藥方。”
文硯之本孤軍作戰,聞王姮姬溫和體貼的鼓舞,抬首正好撞入她盈盈的眼波中,心裡剎那下了一場雨。
“雖說治藥為世人,終究是為了鄭兄。毒素無論多少殘餘在體內,都會有損氣血……”
他澀然將臉避過去,誠懇說,“我想讓鄭蘅兄健康無虞,身體沒有一點點隱患。”
王姮姬一滯,輕輕握住他沾了墨跡的手,“多謝文兄。你如此相待,我也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
文硯之觸及她滑膩似酥的玉手,心跳怦然。
她續續說,“我想等春日宴之後,找個機會和爹爹說說科舉考試之事,先小範圍試行,當官需要先考試。”
文硯初登時瞠目,許久沒緩過神來,“鄭兄,當真嗎?”
王姮姬點頭。
文硯初嗓子啞了,一字一頓道:“你送我這份禮物,比救十次性命更令我感激。”
王姮姬撇過頭去,有口難言。
銓選人才的大權在那人手上,廢除九品官人法、引入科舉制又動了士族的利益,紈絝子弟沒法再撿官可做。
設想是這般設想,實際行動起來阻礙重重。她今日所言有背叛家族之嫌,吃裡扒外。
哥哥們平日裡,對她極好極好的。
她沒法再說下去,模稜兩可道:“嗯,我會……儘量。”
她支援科舉考試製,完全因為文硯之這個人。
文硯之興奮異常,扔下了筆,險些留下淚水。若天下寒門能得到公平對待,他一人入贅豪門又奈何。
三尺微命,一介書生,逆轉了朝廷弊病,功績足以記入史書。
他起身鄭重拜了一拜,“我替天下千千萬萬寒門學子,深謝鄭蘅兄。”
王姮姬將他扶起,太傻了,哪至於行這樣的大禮。她展露笑顏,“也就只有這樣能引起文兄注意力。”
從她進來到現在,他一直拿著筆,手不釋卷,墨汁沾到衣上猶未察覺。
文硯初慚愧,在王家大宅之中他時刻戰戰兢兢,做點事情才心安理得。
尤其現在帝師在府中養病,他更如履薄冰,時時警惕著自己的行蹤被發現,濃烈的惴惴之意。
他總覺得自己只是過客,暫時佔了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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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王章秘密將王戢叫過去。
王戢面如土色,渾身顫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爹爹與姮姮當真要這般做?這般……忘恩負義。”
王章肅然道:“住口。”
王戢失聲,拳頭仍死死握著。
毀婚是小,薄情寡義是大。
那日江州醫者的診斷結果,琅琊王送的藥絕無半點問題。
琅琊王不計前嫌,在他幫姮姮設套陷害後,仍在箭雨中扯了他一把,保住了他的右眼,義薄雲天。
王氏失手殺了先帝時,琅琊王冒天下之大不韙以皇族身份站住來,力挺王氏,幫家族洗脫了弒君的罪名。
在江州時,琅琊王為王氏指明出路,應發展兵力,建立基地,繪製藍圖,為對抗蠢蠢欲動的皇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