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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休矣!肖無妄心中哀嚎一聲。

沒想到文人至上的大宋還有這種話沒說完就開打的人!如此不講禮數!關鍵還如此能打!

肖無妄死死閉著眼睛,只覺劍氣刮在臉上,甚至割破了麵皮,口中急急說道:“我讓烏力跟著她呢,叫他來一問便知!”

說完後,肖無妄覺得對方似乎沒了動靜,暗自鬆了口氣,睜開眼睛,卻見楊束神色古怪地盯著自己脖間,他低頭一看,一枚暖玉露了出來。

劉阿柱見縫插針叫嚷起來:“我剛在林中見到被打暈的烏力,正要回來通報呢!她必然是跑了!”

劉阿柱睜著一雙虎目,裡面尚未有太多算計,還算令人信服:“聽說那林子裡有吃人的大蟲,這小娘子孤身一人,只怕不妙!”

那林子裡有沒有吃人的大蟲,明新微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餓得快要吃得下大蟲了。

今日早起因為擔心戰況,她就沒吃飯,等到中午拿了飯菜回賬,正準備吃,又被肖無妄威脅著抓走,眾人馬不停歇,哪裡有吃飯的時間?直到剛才河邊歇整,她才有機會吃了一口乾糧,可當時心中算計著逃走的事,味同嚼蠟,也沒吃兩口,如今走了半晌,早消化乾淨了。

因為心中擔心肖無妄派人騎馬來追,她並不敢走官道,只好在旁邊的山林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如今一氣兒走了半晌,見身後並無追兵,便開始留意四周可有充飢的野食。可惜現在正是冬季,草木零落,一片蕭條。

她想,罷了,此時薄暮冥冥,若是在天黑前,找不到寄宿的人家,只怕是凶多吉少,若能遇到邸店,自然有飯食,這才是上策。

可惜今日的好運似乎已經在逃走時用光,明新微徒步走到天色擦黑,也沒看見半分人煙。她不得不停下腳步,考慮要如何才能在這野外全須全尾過得一晚。

此處正在河北的平原上,說是山林,其實也就是起伏的丘陵,並不一定有山洞供她過夜,她想,或許能有個廢棄的山廟、或者獵戶農舍供她棲身。

當然這些都是紙上談兵,她並沒有任何江湖行走的經驗,更別說荒野露宿了,此前最遠只從東京回過興仁府老家,再機敏博學,看過再多遊記話本,拿到眼下來看,也很不夠用。

冬日野外的日落比她想象得更快,山林裡的陽光更是消散得迅速,她感到涼涼的寒意隨著夜色瀰漫開來,舉目四望,哪裡又有什麼山廟農舍呢?可見話本里說的不可盡信。

她搓搓雙手,停下來感受了一下風向,哆哆嗦嗦地想,實在不行,若有中空的樹洞也能湊活一晚,最次也得找一個背風的高地。

最後一絲暮色也沉入了濃稠的夜色中,明新微站定在一塊避風的岩石後面,不敢再自行亂走了,打算在此湊活一夜。

若要一月前的她來想,是萬萬不曾想過自己會有這等處境的,但當真走到這一步了,她雖心底有幾分駭怕,倒還算平靜。她摸了摸懷裡的火摺子小筒,還好未雨綢繆,在營地時從伙頭兵那裡揣來一個傍身。

她強作鎮定地收攏了些枯枝落葉,小心翼翼拔下火摺子的蓋子。她其實並沒怎麼用過火摺子,但大體也知曉怎麼用,這小竹筒裡面裝著半熄的火絨,要用時,對著裡面的火絨吹了一口氣,便能燒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吹了一口。

沒燃。

她吸吸鼻子,用凍僵的手指攏住火絨,心裡祈禱一聲,又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燃了。

升起的火堆稍稍驅散了野外的寒氣,她連忙將手烤在火上,感覺到手指回暖時帶來的特有的癢意。

她知道自己這晚上是決計不敢睡過去的,不說火堆熄滅後,山裡的寒氣很可能會讓她病得起不了身,光是她熟睡在這裡,便是多少野獸眼中冬日裡難得的美味。

儘管又困又餓,但她仍舊強撐著睏意守夜,有好幾次都快要閉眼睡過去,又掐著自己的虎口睜開了眼睛。

寒冷和飢餓讓她頭重如裹,幾乎快要抵抗不住,想要臥倒休息一會兒,但就在這時,一種近乎直覺般的戰慄爬上了她的背脊——危險!

她聞到了些許動物毛皮特有的土腥味,心跳隆隆,彷彿要從口中跳出來。豎立的寒毛告訴她,一位不速之客到來了。

她放輕呼吸,抬眼朝火堆對面看去。

這是一隻老狼。

它隔著火堆上飛舞的煙塵和她對視,灰白的毛皮和渾濁的眼珠無不昭示著它的衰老,後腿微跛,上面有幾道禿了毛的傷疤,這讓它看上去更多了幾分淒涼。如果這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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