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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服司?”

盧姑姑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辛小娘子還去什麼被服司?不是一來便使了手段,給自己謀了個好去處嗎?龐先生既然分配了居所,你自可去住下。”

先前眾人在前山分住處時,明新微也在,自然看出分給楊束的居所住下一家子人不成問題,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但她只為自保,並沒有要假戲真做的意思,能和福雲幾人一起去被服司做工,顯然是上策,於是客氣道:“我還以為這山中女眷,一應由盧姑姑安排。”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盧姑姑本就敏感,只把這話當做向她示威,霍的站起來:“你這話什麼意思?以為我老了,不管事了?”她唇角抖動,越說越氣,抬起一根食指指指點點道:“你不要以為,自己有幾分狐媚手段,就可以在山中攪風動雨,我年輕時,見得多了——”

“你個老虔婆,嘴裡不乾不淨說什麼呢!”福雲見盧姑姑越說越離譜,跳起來用力將對方的手開啟。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盧姑姑原本便是火爆脾氣,只是上了年歲,才稍微收斂了性情,如今被打了手,反手一個大耳摑子便抽了過去。明新微眼疾手快,拉過福雲,抬手去擋,手臂和對方手掌啪一聲相撞。

福雲哪裡能讓自家女郎吃虧,急了眼,從明新微手臂下鑽過去,一腦袋撞在盧姑姑腹部,撞得對方“哎喲”一聲,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明新微知曉這事不宜鬧大,忙將福雲幾人拉到身後,佔領道義高點,格外義正辭嚴地衝盧姑姑道:“惡語殺人於無形,盧姑姑還請慎言。”

“我等俱是好人家的女子,歸家探望重病的祖母,路上遇到吳氏兄弟,不由分說便將我們擄來,如今有家難回,有親難侍,來貴寶地,本非自願,盧姑姑說什麼手段,卻是好笑了!我竟不知,這世上竟有被人賣了,還想變著法替人數錢的道理?”

而且演武場打那一場,她看得分明,龐秀和吳不勝,都是要藉機試探楊束深淺罷了,當然這種細節,也與盧姑姑說不著就是了。

盧姑姑是萬不肯承認自己無中生有,遷怒於人的,爬起來嘴硬道:“你自是牙尖嘴利,不然也不會哄得郎君鬥武!不過立安山這份家業,卻是我三個兒一早置下的,來了何人也別想攪爛了去!”

當真是梟鳥護食腐鼠,認為誰都對當土匪頭子感興趣似的。明新微道:“我對您這份家業,沒有半點興趣,若盧姑姑能做主,開個便門,我們即刻就走,半刻也不會多留。”

盧姑姑當然做不了這個主,只得不陰不陽哼了一聲:“誰知你嘴裡有幾分真話!”又撒氣般衝福雲幾人吼道:“你三人若不想也滾去前山營地,便跟我去被服司安置。”

明新微對幾人搖搖頭,示意她們先跟盧姑姑走。

盧姑姑見她們似是服了軟,面子上好過了一些,又加上忌憚龐秀,到底沒把事情鬧大,只撩下一句:“辛小娘子既然如此聰慧,想必自能找路回前山,我也不使人相送了!”

而後怒衝衝領著福雲三人走了。

如此倒正中明新微下懷,她一路走來,早把路線記在心中了,不過此時藉著問路的名頭,正好可以四下打探一番。

出了房門,旁邊正是後山的大廚房,明新微走過去,見眾人進進出出,忙忙碌碌,便踱步過去,問一個在牆邊摘菜的老嫗。

“阿婆,不知若要去前山營地,當如何走?”

那老嫗手中摘菜不停,看了明新微一眼,指了指廚房,道:“一會兒有人會去送飯,你可以跟著一塊過去。”

“這廚房可是專門給前山營地做飯的?那每日可得做多少飯?”明新微趁機又問。

“那是送到前山各個住所的。”

明新微一聽就明白了,這是給各個小將開的小灶。

“阿婆,我和家中姊妹三個是新來的,不知在此處可要注意些什麼?”

說完從髮髻間抽了一支銀絲簪遞出去。

那老嫗看了一眼,沒有接簪子,也沒接話,只埋頭繼續摘菜。

明新微的手懸在空中,一時有些尷尬。

“小娘子,你想要問什麼,何不問我?陶阿婆眼花耳昏,能知道個什麼?”

一個穿著輕薄對襟半臂的小娘子走過來,手裡還拿了個團扇,掩唇一笑。

明新微見這個小娘子一副四處閒逛的樣子,有心探探她的身份,便順勢問道:“不知這位小娘子如何稱呼?”

“我姓盧,家裡人喚我白鷺。”

姓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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