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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裴玉戈落座之後神情淡然,似乎絲毫沒因為那大理寺卿的囂張傲慢而生氣,只是淡淡道:“尤大人,下官二人今日來是奉陛下之命監理前御史大夫溫大人與近來甘州那告狀女子的案子。之前耽擱了幾日,不知大理寺這邊可有眉目?”
&esp;&esp;尤立端著茶碗,一手捏著碗蓋撇去茶麵上飄著的葉梗,慢悠悠吹了幾口氣細細品茶,抻了好一會兒才放下茶碗幽幽道:“從前溫大人的案子出在京郊,原是京兆府職責所在。大理寺只管審理百官刑案,這京兆府拖延緝兇,至今沒個結果,御史臺來大理寺追問,怕是找錯了地方。至於甘州那樁案子,御史臺尚未派遣監察御史到甘州去查,無憑無據的,僅憑一個民婦的一面之詞,總不能叫我們把甘州別駕先押來審一遍吧?”
&esp;&esp;那大理寺卿自恃有禮,哪怕對著裴玉戈也沒有半點退讓。就是那雙眼總在說話時上下打量著裴玉戈,目光也意味深長。
&esp;&esp;裴玉戈無視這人過於放肆打量的目光,只是淡淡道:“御史臺掌監管之職,下官則奉皇命督辦。大理寺掌審理之職,下官自然只來問尤大人如何,至於敦促京兆府盡力緝捕…那是大理寺的諸位大人該操心的事。若是從緝捕到審理都由御史臺一步步盯著,那還要諸位大人做什麼?”
&esp;&esp;軟刀子殺人不見血,說的時候是當玩笑在說,可那語氣眼神卻不像是隨口說的。
&esp;&esp;大理寺的那幾人似乎是沒有料到裴玉戈不僅沒被唬住,反而將了他們一軍,登時都變了臉色。
&esp;&esp;裴玉戈卻不打算放過那幾人,接著道:“甘州之事牽連甚廣,御史臺已擬了指派的名單準備呈交聖上,今日來這一趟,我瞧著除了擬定的御史名單,只怕還要添上一份彈劾的文書。大理寺上下不肯為陛下盡力分憂,與京兆府互相推諉。諸位大人也別想著這事光怪京兆府,到時革職查辦,你們兩府官員再慢慢推諉,看看究竟是誰的過錯?”
&esp;&esp;話說完,裴玉戈將那茶碗往桌上一撂,直接扶著扶手站起身,頭也不回便要走。
&esp;&esp;這般乾脆利落令大理寺卿尤立慌了神,連忙提了官服袍子就要過去追人,不過手還沒碰到人就被雍王府的親衛橫刀攔了。
&esp;&esp;原本瞧著裴玉戈面若好女又身形單弱,只當是個好拿捏的,卻不成想這鬼見愁的外號不僅是指這人的身子弱,更是指裴玉戈為人與手段,被那麼一說登時就慌了心神。倒不是說他怕裴玉戈一個言官,而是怕裴玉戈背後的雍王蕭璨。
&esp;&esp;裴玉戈不好糊弄便意味著方才自己的言行都被記了下來,而且他相信裴玉戈是敢向蕭璨告狀的。那畢竟是天子最疼愛的胞弟,若惹怒了對方,別說彈劾了,怕是重些那官位都要丟了,他哪還敢大意。
&esp;&esp;“兩位留步!”尤立追出來喊住裴玉戈二人,忙著補道,“裴中丞方才的話令本官醍醐灌頂。從前溫大人的案子雖尚無進展,那甘州來的女子所述卻已問清楚了,我已遣主簿去取卷宗,二位可要查驗一番?”
&esp;&esp;鄭兼在旁默默地沒說話,目光卻一直落在裴玉戈身上,在他印象中,裴玉戈的性子從來都是那種不溫不火的,少見他發什麼脾氣,也幾乎不曾有過犀利言辭的時候。可方才那番反制尤立,卻顯得遊刃有餘。倒逼得那大理寺的官員下不來臺,本是對方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不成想被裴玉戈給反了回去。
&esp;&esp;如若不是此刻身處大理寺府衙,鄭兼真想笑那幾個自作聰明的人。
&esp;&esp;短短功夫,二人又被客客氣氣請回了二堂,自有府衙主簿送來供紙與審過前後的卷宗供他們查驗。
&esp;&esp;“御史臺之後要派遣監察御史去甘州查訪,核實這女子供狀上所述內容,還請借紙筆一用,我們需要謄抄一份帶回。”
&esp;&esp;尤立臉上閃過一絲糾結,不過他還是點頭答應了。鄭兼拿著那捲宗坐到桌前,對照上面內容一一謄寫清楚,他目光雖落在卷宗和紙上,耳朵卻是一直在聽著其他人說話,尤其是裴玉戈同尤立的交談。
&esp;&esp;“大理寺多有積案未能斷清,御史臺前些時日清查整理出來不少。不過天子近來憂心甘州之事,旁的事會緩下來,可並非一筆揭過。尤大人…還是得催得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