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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644年二月,紅領軍揮師東征,兵分兩路,一路由李忠義統帥,入淮南攻江北,一路由趙成武統領乘坐戰船攻九江、南昌。
戰船上千帆林立,每艘船上或多或少的站立著士兵,一些小船上軍官們正緊張有序的安排著戰船通行。
指揮大軍團作戰是一項大工程,光是人員排程就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場。
趙成武手底下的傳令兵幾乎忙壞了,整整一千多人負責傳令,兩千多人負責划著小船護送傳令兵傳達各種訊息,夜裡看去更是燈火通明。
先頭部隊已經在三十里外對九江城發動進攻,吶喊聲在老遠都能聽見。
趙成武把臨時指揮大營立在江岸的一處土坡上,周圍是已經收割過的農田。
大營裡裡外外站滿了禁衛營士兵,人人身穿棉甲,頭戴帽兒盔,手握腰刀殺死騰騰警戒。
傳令兵的身影進進出出大營,田間都被踩出了一條土路,待傳令兵離去,趙成武才打起精神檢視了一下地圖。
地圖是他憑藉記憶自己畫的,只有大概位置,具體距離並不準確。
他的先頭部隊已經對九江城展開了進攻,戰況還沒有傳回,又不敢睡著,只能走出大營散散心。
大晚上的散心?
是的,趙成武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指揮幾萬大軍還能心安理得睡著的,反正他是睡不著,夜色撩人,此時的月亮比後世亮的多了。
王大文被留在武昌,那裡的土地量丈不能少了他,他還有一個作用就是震懾某些心懷不軌的大戶。
後方不能出亂子。
遠處一道人影從大營裡跑了過來,歡呼雀躍道:“義父!義父!九江……九江被何一德打下來了!”
來人是趙武。
他面板黝黑,長的壯碩有力,在軍中當了個傳令兵。
趙成武意外的問:“何一德?那個長沙投降的明將?”
趙成武回憶了一下,才記得他給長沙投降的兩個守將安排了先登官的職位。
趙武點頭激動道:“是啊義父,您是不知道,兩位老將軍寶刀未老,親自登城作戰,身上的鎧甲都裂開了依舊死戰不退,給我軍創造了突破口,沒多久九江就拿下了。”
何一德、伊先民這麼猛的嗎?誰說明軍不能打的?
趙成武一陣迷糊,半天才回過神,道:“好好好,兩位將軍果然沒讓我失望!傳令下去,入駐九江!”
……九江城。
城牆上的鮮血已經蔓到了腳踝,密密麻麻的屍體各種姿勢躺在地上,各種兵器或折斷、或插入屍體裡,明軍的旗幟在烈火中熊熊燃燒。
九江的抵抗非常激烈,袁繼鹹是個少有的對明廷忠誠之人,麾下的標營也是訓練有素,雖然只有三千人,可卻憑藉城牆硬是扛了三天。
紅領軍多是新兵而且是慘烈血腥的攻城戰,許多人當時都控制不住想掉頭逃命,被伊先民下令就地處決。
在連續將幾十個逃兵砍頭後,局勢才安穩下來,新兵們嚎啕大哭的繼續攻城。
雖然拿下了九江,紅領軍將士們卻付出了整整五千多人的傷亡,這時代醫療落後,重傷必死無疑,兩位老將軍的兩個旅都幾乎打沒了,差點成為了光桿司令。
伊先民虎目含淚,看著滿城屍體道:“太他孃的慘烈了!三天!就他麼三天,兩邊死了差不多一萬人,比起當年的播州之戰還慘,哎,都是一些娃兒啊!”
何一德也沉默點頭,道:“你我二人剛投,姓趙的就給了兩個先登官之位,不拿些成績出來,如何對得起這般知遇之恩?”
伊先民苦笑道:“這仗也太難打了!我從軍幾十年,也沒見過這麼慘的!”
何一德哼了一聲,道:“好打的仗也輪不到咱們,也只有難打的仗,才輪到咱們!咦,他來了……”
趙成武帶著護衛登上城牆,遠遠就看見兩人,當下步伐放快兩步,走上去一左一右拉著二人的手,雙眼含淚,道:“兩位老將軍可擔心死我了!這先登之功我記在心裡了,二位年事已高,不可再親自冒險。”
伊先民何一德對視一眼,齊齊跪下,請罪道:“卑職二人慘勝,不敢居先登之功。”
趙成武扶起二人,語重心長道:“我已經早早了解過了,登城時戰況慘烈,士兵不敢言進,乃兩位將軍臨危不懼,先登之功非你二人莫屬,功勞我記在心裡,定不相負。”
兩人心裡感動,以敗軍之將能有如此禮遇,當世少有,這人雖然是泥腿子出身,卻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