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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起。
沉吟盯著自家小姐瞧了半晌，眉心止不住擰起，“小姐昨夜沒睡好？”
陸瑾：“？”
仔細看了看，梳妝鏡裡的自己，神容憔悴，眼下烏青，也難怪沉吟會這麼問。
只怪這丫頭臨睡前提了那麼一嘴“趙明暄”，害得她昨晚發夢全是他，真真是一晚上都不安生。
“沒事！”陸瑾扶額，“有點心事罷了，所以瞧著略顯憔悴。”
沉吟只當自家小姐，是因為老爺的事情，所以才會這般鬱鬱寡歡，“小姐放心，昨夜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咱們小心點便是。”
“嗯？”陸瑾一怔，“哦！”
沉吟：“？”
小姐這是什麼表情？
“我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陸瑾揉著眉心，“趁著罪狀還沒落下來，這鎮北王府還能護著我的時候，不能白白吃了這虧。”
沉吟小聲的問，“怎麼給顏色？”
“他為什麼偷偷摸摸的來抓我？”陸瑾問。
沉吟撓撓頭，“大概是怕行跡敗露，讓人知道繼夫人對您做的那些事。萬一傳出去，喬家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皇上念及喬家的功勳，肯定也得追究！”
“再加上我現在，住在鎮北王府，這要是鬧起來，以後鎮北王妃可不好找咯！耽誤了趙明暄的終身大事，皇帝還不得活剝了我那死鬼老爹？”陸瑾輕哼，“所以他只能偷偷摸摸的。”
不說別的，先把她弄回去再說！
但青天白日容易出事，得大晚上跟做賊似的……
“所以說，白天無恙，夜晚小心。”陸瑾起身，“行了，今日且去城外看看。”
沉吟不解，“小姐這是要去看難民？”
“早些年也算盡過心力，不親眼看看總是不放心。”陸瑾只覺得這是自己的老毛病犯了，見不得百姓疾苦，雖然不是北國的百姓，但……
看看也好！
“嗯！”沉吟頷首，忙著置辦好了出城的馬車。
這樣出去，應該不成問題。
吃過飯之後，陸瑾便帶著沉吟出了城，馬車停在了城外的林子裡，著車伕候著，二人下了車繞著城外走了一圈。
還真別說，的確沒瞧見難民。
“蝗災之禍，非一朝一夕。”陸瑾環顧四周，“不可能現在平息，至少到糧產之前，都會很難過，尤其是百姓。”
朝不保夕，食不果腹。
更有甚者，易子而食，賣兒鬻女。
亂象生，必定生靈塗炭。
對北國來說，這是好事，大燕內亂不休，北國可以趁機起兵，未必能拿下大燕，但是割走邊關十幾座城池應該沒問題。
但問題的關鍵是，北國沒了自己這位三軍之將，會讓誰領兵駐守邊關呢？
陸瑾細想著，似乎一個兩個都不太合適，年輕的沒經驗，有經驗的又年邁……兜兜轉轉下來，一時間還真是難為。
驀地，有人輕輕喊了聲。
“恩公？”
陸瑾一怔。
有一衣衫襤褸的小姑娘，躲在牆根底下的陰暗處，小心喊了句。
陸瑾當即環顧四周，領著沉吟走了過去，“你是……”
“上次恩公佈置粥棚。”小姑娘指了指前方。
那是之前，陸瑾佈置粥棚的地方。
“哦！”她忽然想起來，“你是那個差點被粥燙著的小姑娘。”
小姑娘點點頭，“我叫梅子，虧得恩公給了口粥喝，要不然……”
“這後來不是也有粥棚嗎？怎麼大家都不見了？是都各回各家了？”陸瑾問，“我走之後發生什麼事？”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朝著城門口張望了一番，似乎是怕極了，確定沒人盯著，這才招招手，“跟我來。”
“沉吟！”陸瑾一招呼，沉吟便提著包袱跟上。
二人跟在小姑娘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走進林子。
抄了一條小道，行至小溪邊，不少臨時的竹木棚子搭建著，零零散散的沿著溪邊落著，有人躺在內裡哀嚎，也有人蹲在溪邊喝水。
更有甚者，直挺挺的躺在樹下，也不知是死是活。
沉吟面色發白，“公子，這……”
“都在這？”陸瑾低聲問。
梅子搖頭，紅著眼眶解釋，“能走的都走了，留在這裡的都是等死的。官軍驅逐，我們沒地方去，也不讓進城，只能在這裡，餓了就喝喝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