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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大廳內的喧鬧聲逐漸平息,地上桌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醉倒的山賊,就連其中的髥須公,也是敞著懷癱倒在那張虎皮椅上,懷裡抱著一壺酒,手裡還摟著一個弟兄。
傅堯自從小海離開後,也是百般無聊的在屋裡坐著,也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但是小海卻是記著傅堯的囑託,在從屋裡出來後,仗著自己瘦弱不起眼,趁眾多山賊把酒言歡的空隙,從大廳裡順走了一些吃的喝的,小心謹慎的跑到關押老丞相的西廂房和關押三位將領的柴火房。
老丞相雖然被關押著,但是環境卻比傅堯的要好很多,也許是看著他年老但是身份又不一般,這些山賊竟然還給他配了一名伺候的丫鬟在身邊,這讓小海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屋子。
老丞相在看到小海的時候,也是一怔,起初還以為他是前來羞辱他的山賊,正準備繃著臉怒斥,就見伺候他的那名小丫頭語氣輕快的叫出了小海的名字,加上小海一見老丞相要發怒,連忙自報身家,並把傅堯囑託自己的事情一說,老丞相一聽他提到傅堯,神情大變,又是著急又是關切的問了很多問題。
小海不敢久留,匆匆放下懷裡的吃的喝的,並簡單把傅堯的情況向老丞相複述了一番,就匆匆的離開,往柴火房走去。
傅堯和老丞相身上雖然沒有明顯表明身份的衣著或者配飾,但是他們身上的氣質還是讓山賊們覺得不一般,因此,說是關押,但傅堯和老丞相所處的環境還是安排的很舒適的。
只是,剩下的那三名將領可就不一樣了。
小海害怕柴火房裡有人看守,特意繞過正門,從柴火房一角的狗洞裡鑽了進去,摸著黑走到那三名將領身邊,打眼一看,差點沒嚇得他驚叫出聲。
那些山賊方才在大廳裡的描述實在是太過敷衍,真實情況遠比他描述的要慘烈。
三名將領中,趙子明受的傷最嚴重,藉著月光,小海甚至都覺得他臉色蠟黃,整個人幾乎都是沒有反應,只是依靠著稻草堆躺在那裡。
陸守華的肩部也受了傷,只是和趙子明相比還好一些,小海湊到他身邊的時候,還能看見他有點反應。除了他們二人,林嘯雖然也受了點傷,但只是皮肉傷。
他看到一個瘦弱的人影出現在眼前,反應幾乎和老丞相一樣,以為是山賊來羞辱他們,當即大吼一聲:“什麼人在哪裡!”
小海此時就站在陸守華面前,被林嘯這一聲吼嚇得當即就跪倒在地上,渾身顫抖著,帶著哭腔求饒道:“軍爺饒命!軍爺饒命!小的只是來送點吃的!”
林嘯眯著眼睛仔細一看,發現那團身影是一個瘦弱的小男孩,鬆了口氣,但又不敢放下警惕心的問道:“你是誰,你來這裡做什麼?”
小海哆嗦著直起身,目光不敢跟林嘯直視,聲音中仍帶著哭腔說道:“我叫小海,是來給各位軍爺送吃的喝的,還請各位軍爺饒命!”
“小海?”林嘯皺眉,略加思索,遲疑的問道:“是陽城外,山莊裡的那個小海?”
“是我,是我!軍爺認得我?”小海伸手抹去眼淚,打著膽子湊上前,仔細端詳了一下林嘯,破涕而笑的說道:“我認得軍爺!軍爺當時救過我的命!”
林嘯在近距離看到小海的時候,反應和傅堯也是如出一轍,先是驚訝於他身體竟然會變得如此瘦弱,再有就是感慨竟然會在這裡遇到這個孩子,無數種情感混在心中,他只得嘆了口氣,說道:“當真的造化弄人。”
小海抹掉眼淚,湊上前把林嘯身上的繩索鬆了鬆,並把自己遇到傅堯,以及傅堯被關押在大廳內的訊息一併告訴給了林嘯。末了,他也知道傅堯和林嘯關係不一般,順口就將傅堯自報家門的事情對林嘯說了出來。
“沂州?”林嘯一聽傅堯報出的這個地名,心生疑惑。他是在陽城遇到的傅堯,所以並不知道在到達陽城以前,傅堯都去過哪些地方。
小海見他疑惑,也不知道該如何就解釋。他只是憑感覺,覺得救自己的時候,傅堯是和林嘯一起行動的,所以這兩個人的關係肯定非同一般,也就輕易的將傅堯自報家門的事說了出來。
一提到,林嘯就想到了曾經在叱吒風雲的長寧侯,但是轉念一想,長寧侯及夫人早就已經遇害多年,留下的小侯爺也是這麼多年不見有動靜,傅堯報出沂州又是什麼目的呢?
但是不管傅堯有什麼目的,林嘯相信,傅堯都是想要就老丞相和他們出去而這麼做的,他開口,想再囑咐小海幾句,就聽見柴火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