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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赤巖島上。
炫月忽然從一個噩夢中驚醒過來,險些沒坐穩後仰摔了一跤。這一驚,讓他睡意全無,瞬間清醒,下意識地看向床上,發現藍雨不在,這才察覺到從自己後背滑落的薄被,不用說,這是藍雨起床之時拿來蓋在自己身上的。她似乎一直忘了自己是不會著涼的,彷彿只是一種習慣性的關心。這些日子來,每次炫月晚起,都會發現有薄被蓋在自己身上,最初的一兩次,他都會因此醒過來,但是後來,彷彿是因為對藍雨有了信任,往往她把被子蓋在他身上,他也不能立時察覺。
揉了揉眼睛,炫月站起身,把薄被撿起來,拍了拍,然後疊好,放回床上。
清晨新鮮的空氣透窗而入,帶著水潤的蘆葉清香,吸入肺腑間,倍覺舒適。
炫月臉上露出笑來,走出屋子去找藍雨。剛走到門口,他便停下了腳步,眼睛怔怔地看著。
只見藍雨窈窕玲瓏的身影靜立在大澤邊,看著大澤,若有所思。晨風曙光中,看起來有幾分柔憐,卻又絕美動人。
炫月心想,她此刻會在想什麼呢?是不是還在想著大澤上的遭遇而痛苦?莫名地,他心裡有一絲難過。想要說些好話給她聽,但奈何自己嘴笨,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深深吸一口氣,他舉步向她走去。
聽到他的腳步聲,藍雨轉過頭來,臉上帶著嫣然笑意,道:“你醒了。”
炫月點了點頭,繼續向她走去,走到她身邊,問:“你在看什麼呢?”
藍雨嘻嘻笑道:“我在看風景啊。”
炫月見她說得戲謔,臉上也忍不住露出淡淡笑意,不過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便也向大澤上看去。只見熹微曙光下,青翠的蘆葦隨風搖曳著,清泠泠的水波聲不停地從中響起。想到藍雨被困在這赤巖島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返回魔宗,他心裡驀地有一絲難過,輕嘆口氣,出聲道:“藍雨,你知道麼,隱龍族的所在十分隱秘,若無隱龍族人的幫助,外人根本沒法平安出入。”
藍雨當然知道這一點,先前在大澤上他們的遭遇,便是證明。不過若一心要出去,她還是有辦法的,不過這些,她不能跟炫月說。她不知道炫月為何會突然說這些話,倒是很感興趣,贊同道:“你說的不錯。”
炫月有些神色不忍地看了她一眼,微頓了頓,終於還是說道:“你不怕永遠被困在這裡麼?”
藍雨聽得微微一怔,隨即嫣然一笑,道:“有你這個妖族第一天才陪著我,我一點也不怕。”言笑間,清豔無雙。也只有在炫月面前,她才會顯出女兒家嬌媚的一面,若是讓魔宗之人看到她現在這樣子,恐怕會大吃一驚。
炫月見她似乎渾然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的樣子,不由得吃了一驚,暗想要是自己被永遠困在一個地方,一定會擔心死了,她是怎麼想的呢?出於好意,他又提醒道:“我不是說笑,我是說真的。”說著,他忽然嘆口氣,接著道:“可惜我對這隱龍族還不熟悉,沒法幫你離開。”
藍雨知道他是真心關心自己,不由得心裡一動,但是片刻間卻泛上濃濃的苦澀,想到以後的事,想到自己終將無法面對他,她心裡忽然好害怕,一時間連話也說不出。
炫月見她神情忽然大異,擔心是她身上的傷出現了反覆,忙關心問:“怎麼了,你?”
藍雨強自鎮定著心緒,沒有答話。
炫月更擔心,走到她面前,用手扶住她雙肩,去看她的臉,神情緊張地問:“你怎麼了?”
他越是這樣真心關心自己,藍雨越覺愧疚心痛,但她終於鎮定下了心情,勉強恢復了正常,抬起頭來,對他露出了笑,搖搖頭,道:“我沒事。”
炫月見她神情並不自然,當然不相信她真沒事,不過他也並沒多追問,只是關心地說:“外面有些涼,回屋子裡去吧。”
他並不懷疑自己,還依然關心自己,藍雨只覺心裡更悽然,悄然間眼中淚光瑩瑩,險些落下淚水,趕緊低下頭,應了一聲,掩飾過去。
於是兩人走回了屋子裡。
“藍雨,你到床上好好休息吧。”炫月說。
藍雨知道這樣的關心,以後將不會再有了,所以倍感珍惜,她願意讓他關心,所以乖巧地點點頭,隨即躺到床上。炫月有些手腳笨拙把被子蓋在她身上,頓了頓,道:“我就在屋後山崖下修煉,你有事就叫我,我可以聽見的。”
“嗯。”藍雨甜甜地應了一聲。
炫月微微抿了抿嘴,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炫月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