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浮雲蔽白日(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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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太醫院的一眾弟子都退下後,景明月才抬手擦去徘徊在趙冰河眼角那要掉不掉的眼淚。
“你已經到了要獨當一面的年紀,不可再遭遇困難只想著依賴於我,你已經不能輕易掉眼淚了。”
景明月一眼就看穿趙冰河的心思,趙冰河羞愧地點了點頭。
姐姐和她一般年紀時,已是衡陽的掌院,一人肩負起整個衡陽的未來。
她不可以給姐姐丟臉。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細細說與我聽。”
趙冰河和辛仲鵲一同將種苗法的可行之處和其中的風險講與景明月聽。
景明月聽聞種苗法後沉吟半晌,方開口道:“你們都不用爭了,用不著別人,我來做這第一個試藥之人。”
辛仲鵲聞言大驚失色,急得直跺腳:“景大人怎麼也跟著這些不知輕重的傢伙一起胡鬧!您金貴之軀,怎可如此涉險!”
“姐姐不可!”趙冰河也是驟然色變。
景明月唇角淺淡地微勾了一下:“辛大人應該知道,我景明月不是那種一時頭腦發熱的人。”
“在旁人身上試驗種苗法或許九死一生,但我不一樣。我體內有極為雄厚的內力,即使疫毒發作,也可以用內力強行壓制。最壞的結果,或許不過是內力盡失,傷及不到性命。”
景明月說著伸出了右手手腕,方便辛仲鵲探查她體內的內力。辛仲鵲將手指輕搭在景明月的腕上,只是片刻便瞪圓了雙眼,露出極度震驚的神色。
景明月的內力之豐沛,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如此強大的內力,至少得修個百八十年,而景明月現在還不到三十歲。
辛仲鵲對景明月的崇敬更上一層樓。
“辛大人,我的身體可行否?”
直到景明月開口問話,辛仲鵲才將神思從方才的極度震驚中拉了回來。
“大人內力的豐沛,確實世間罕有。以大人之內力剋制疫毒應該沒有問題。只是這世間之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大人身負國朝重責,下官仍舊不願讓大人以身涉險。”
辛仲鵲那些驚愕的神情早已蕩然無存,留存下的唯有醫者面對生老病死時的莊重。
“是啊姐姐,你是衡陽的掌院,是大坤的兵部尚書內閣次輔,你不能犯這個險!”
景明月才勒令過趙冰河不許哭,可趙冰河現在急得好看的雙眉全擰在了一處。
沒人比她更瞭解景明月的身體,種苗法用在景明月的身上的確幾乎不會用性命危險,但景明月的內力太過特殊,動用內力壓制疫毒時一旦岔氣引發舊疾,又會折磨掉半條命。
“種苗法用在別人十有八九會折損性命,不知要死多少人才能製出那正確的苗,期間浪費的時間又不知會讓多少人斷送了性命。”
景明月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吐出:“而用在我身上除去那萬分之一,基本性命無虞。辛大人,冰河,你們身為醫者更應當知道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更應知人命無分貴賤。”
辛院正聽完景明月的話,心如沉寂多年的古鐘,突然被人狠狠地撞擊,震掉上面陳年的積灰,終於在緘默數十年後,發出一聲喑啞的嘶鳴。
在他學醫的最初,師父便告誡過他,在醫者面前眾生平等,人命無分高低貴賤。可後來他進了太醫院,在皇宮內外行走,為達官顯貴治病,他在權勢的逼迫下逐漸被壓彎了脊樑。
原來,在巍巍皇城,人命是必須分高低貴賤的,皇帝至高無上,在其之下,皇室有爵位,官員有官位,妃嬪有妃位,每一級都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們這些太醫要是分不明白,死的就會是他們。
這是第一次有身份如此顯赫之人同他一字一句地說“人命無分貴賤”,願意以身庇萬民,而非沽名釣譽。
趙冰河還是不同意,景明月卻已經做下了決定。
“人命不分貴賤,但我的身份終究特殊,一旦走漏了種苗的訊息容易引起各方騷動,所以明面上第一個接受種苗的,仍會是辛大人您。我會封鎖各路訊息,也請辛大人守口如瓶。”
“這是自然。”辛仲鵲對景明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大禮,“景大人為國為民之高義,辛某替疫病之下的受難百姓拜謝景大人。景大人有何需求,辛某無一不從。”
“醫者仁心,我應該是要信得過辛大人。只是除了我衡陽親信及辛大人,若有旁人知道我種苗之事,死的就不只是罹疫的百姓了,辛大人可明白?”
辛仲鵲行走權貴之間數十年,他當然知道在嶺南這片土地上,除了疫病的水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