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卻道故人心易變(四)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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閹人,他什麼都不能給你!”
“我為什麼一定需要別人給什麼?我想要什麼,我自己會去取。更何況——”
景明月輕笑著從桌上的棋籠中拈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中:“他能給我我想要的全部。他不能給的,我也沒那麼想要。”
“他不就是救過你性命嗎?你若是有難,我也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換你!”
孟長崢緊攥著雙拳,喉結因緊張在不停地上下滾動。為她賠上性命,他是甘之如飴的。
不過一子慢,而滿盤落索。如果當初他和素姨一同潛伏偽宮,如果當初從偽宮中救下她的人是他,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梁襄剛踏進景明月書房的門口,就聽見了孟長崢的這番剖白,嚇得他大氣不敢喘。
在很久以前,衡陽有不少人紛紛猜測景明月和孟長崢或許會是一對。在衡陽,師兄妹之間喜結連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只是有一次,兩名弟子閒聊時這話不小心被景陽川聽了去,隨即那兩名弟子便受到了景陽川的重罰,景陽川以背後論人非君子所為立下新規,禁止衡陽弟子背後議論旁人私事,此後便再無人敢隨意拿景明月和孟長崢說事。
雖然梁襄對孟長崢的心思八九不離十地有個數,但猛然聽見孟長崢在這種情境下說出這種話,只能趕緊縮在孟長崢的身後,自欺欺人地祈禱著景明月最好別看見他。
“你願意用性命換的,是世人公認的天縱奇才景明月,而不是暮霞村一個平平無奇的罪臣之女蘇小九。”
景明月看都不看孟長崢,繼續在棋盤上落著自己的棋子:“成康之亂之前,我比尹燕泥還不學無術,更偷懶頑劣。師兄能想象嗎?”
景明月的一針見血讓孟長崢啞口無言。孟長崢經常打趣尹燕泥每日跟在景明月身邊,卻還是一副不學無術的樣子。他完全無法想象,景明月比尹燕泥還不學無術的樣子。
“他總是替我在父親面前背黑鍋,替我罰抄,替我挨板子,卻也從來不允許我真的什麼都不會,我以前常常是他哄著讀書的。”
“我不愛聽我父親講學,總覺得他照本宣科,動不動就君君臣臣那一套,實在迂腐,最頑劣的時候常在背後說他是腐儒。可我喜歡聽柳定給我講,我對君子之道最初的理解,全部來源於他。”
“我小時候真的不喜歡習武,但我父親要求我一定要學會守仁九式防身。守仁九式是他哄著我手把手學的。在偽宮中,我用守仁九式殺了一個企圖玷汙我的叛黨,那是我第一次殺人。”
景明月回憶起和柳定的往事,每講完一件就在棋盤上落下一顆棋子,直到黑白雙色都佈滿了棋盤——一局陰陽相融,恰到好處的和棋。
孟長崢這才知道,這根本不是一子慢不慢的問題,而是他和柳定下的,根本不是一盤棋。
“旁人待我,或是葉公好龍,或願結秦晉之好,唯有他待我,如尾生抱柱,我待他,亦如是。”
孟長崢深知自己輸得徹底。不只是他,柳定之外,任何人都沒有爭的機會。
景明月甚至不給任何人爭取的機會,他們也都沒辦法想象天地人傑景明月的一面。
柳定愛全部的景明月,不管她是光風霽月,還是頑劣不堪。
景明月也愛全部的柳定,不管他是鮮衣怒馬,還是卑汙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