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雪滿弓刀(三)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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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擷英領旨退出殿外,陸全吉見到陸擷英臉上的傷大驚失色,慌忙給陸擷英遞上帕子:“掌監,這……這是怎麼回事?”
當初,是陸擷英一把將靖寧帝扶上這帝位的,不僅在平定成康之亂中立下了赫赫功勳,還在開泰靖寧之爭形勢最為嚴峻之時仍堅定擁戴靖寧帝。靖寧帝對陸擷英的寵信勝過了大坤上下的任何一位臣子。
皇昭司先前不是沒有遭到彈劾,也攤上過比這次東大營事件更嚴重的案子,都不曾見靖寧帝如此發火,竟還出手傷了掌監。
陸擷英胡亂擦了臉上的血跡,看到殷紅的鮮血更加心煩意亂,將帕子極為厭惡的丟在地上,陸全吉趕緊撿起收好,吩咐身邊的小太監快去請太醫。
“不必。”陸擷英語氣冰冷,有鮮血順著臉龐流到了陸擷英的嘴角。陸擷英微微伸出舌頭,品嚐到了血液帶著腥氣的芬芳之後,眼神閃爍出將慾望殺人的興奮。
“先前是本座小瞧了那位景大人了。竟然流了血,那就該動些真格的了。”
“掌監要怎麼做?”
“陸寒淵人呢?”
“他本是自主請命年節之際在神機營當差的。將今日之事傳訊息給他之後,應該已經到皇昭司待罪了。”
“他是罪該萬死!”陸擷英一字一頓。他辛苦籌謀,安排陸寒淵潛伏在景明月身邊,數月以來,除了收到關於衡陽一些簡單到陸擷英都懶怠得看的人員資訊,還有尚書府那些處置不得的機關之外,幾乎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景明月什麼時候和都察院勾搭在一起,他竟然半分都不知情。
“告訴陸寒淵,本座現在騰不出手來管教他。限他三日之內,查清楚景明月和都察院究竟是什麼關係。否則就帶著他的所有下屬,去領皇昭司七十二道刑罰吧。”
皇昭司七十二道刑罰,就算是鋼筋鐵骨來都要被一一摧折。
都察院不是號稱全天下最剛硬的骨頭嗎?景明月妄想用都察院來對付他,那他就要讓景明月看著,這塊全天下最剛硬的骨頭,是怎麼被全天下最兇惡的豺狼啃食殆盡的。
陸寒淵再見到景明月的時候,他已經在都察院的牢房裡待了足足十天。
暗無天日的牢房裡,人最容易迷失的就是時間。陸寒淵是憑藉著獄卒送飯的次數,來勉強計算著日子。然而銅牆鐵壁外面的世界,現下究竟是什麼樣的光景,陸寒淵一概不知。
在皇昭司待久了,陸寒淵對詔獄大牢一類實在是再熟悉不過。相比起皇昭司大牢那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都察院的牢房實在是溫和。
但陸寒淵也知道,這也是都察院的人無意為難他的結果。不管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金錦衛還是皇昭司哪方監牢,只要有人有意為難,那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酷刑加身。
雖然身處的牢獄陰溼寒冷,飯菜粗疏簡陋,但無人對他用刑,獄卒也沒有對他動輒打罵,反而是禮遇有加。陸寒淵幾次求見都察院左都御史宋清,皆無人回覆,只讓他在牢房裡好好待著便是。
那都察院的意思不言自明——就是要將他困在此處。
陸擷英給了他三天的時間,讓他調查景明月和都察院的關係,否則就讓他和他的下屬全去皇昭司七十二道刑走一遭。轉頭景明月就讓靖寧帝授權都察院全權查處東大營一案,都察院的人馬上將他帶回都察院受審。
對著都察院牢房的牆壁,陸寒淵想了很多很多。都察院,偏偏是都察院。但凡換了刑部大理寺,或者是金錦衛,他或許都會恨她。
恨她除夕那夜陽奉陰違惑人心智,表面上是不辭冰雪給他歲子錢,祝他新年喜樂安康,背後不過是在試探他對她的真實意圖是否知情,暗地裡狠狠捅刀皇昭司,攪得他不得安寧。
可偏偏是都察院,讓他對她恨不起來。有冰雪的融水順著都察院牢牆陰暗的磚石扭曲攀爬,滋養著陸寒淵同樣隱秘不發無法宣之於口的荒誕猜想。
在諸王的鬥爭中,都察院明哲保身了那麼久,甚至自從靖寧十年之後,便一直沒有什麼大動作,何以景明月帶著衡陽回到大坤朝堂之後不久,都察院上下就甘冒得罪皇昭司的風險幫助景明月?
都察院的長官左都御史宋清,官場沉浮多年的老手,清廉剛正中又常見油滑,方能在左都御史之位上泰然端居多年。平生素喜獨善其身少涉紛爭,卻在二十多年前為了蘇敬儒一案前後奔走幾陷險境,如今再涉朝堂爭鬥,竟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景明月那邊……
囚于都察院的日夜,陸寒淵用指尖在牢房的地面無數次地寫下幾個名字——宋清、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