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報君黃金臺上意(三)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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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上,你可以用兵者詭道搪塞我,可你萬萬不可在心中如此想自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全都忘掉,旁人都沒有輕賤你,你更不能如此折辱自己。”
對於陸寒淵而言,他早已過了在意他人詈罵的那段時間。再不堪入耳的話,他都可以置若罔聞。他就是一個斷子絕孫卑賤如泥的宦官,這是改變不了的殘酷事實。
可他知道,她將他從皇昭司,從深宮內院帶出來,帶到遼東廣闊的戰場上,便不只是為了復仇,她讓他做鎮北軍的將軍,就是要他沙場建功,活得堂堂正正。
她不允許自己在她面前自稱奴婢,不允許別人折辱他,更不允許他折辱他自己。她要他以風為劍,以雪為骨,風骨端翔,骨氣傲然地活著。
“好。”陸寒淵鄭重應下。
她既如此說,那從今往後,他便不會再如此輕賤自己。
因為她會難過。
他也希冀和慶幸著,至少在戰場上,他還有機會策馬狂奔,殺敵千萬,他能暫時掩去那些卑汙齷齪,將自己有用又光鮮的一面展現在她的面前。
陸寒淵的允諾,讓景明月緊繃的神經,微微放鬆下來。
有隱隱的霞光透過軍帳的縫隙投在地面上,景明月試探地道:“這帳中待久了有些悶,你陪我一起去外面走走可以嗎?”
“好。”陸寒淵再次利落地應下。
景明月和陸寒淵一起走出軍帳,此時正是軍營裡生火做飯的時候,在落日熔金,暮雲合璧的千里霞光中,有米麵的香氣伴隨著炊煙緩緩騰起,白色的炊煙也被霞光染上了錦繡色彩,融入遠處青金色的淡淡遠山。
金戈鐵馬的軍營裡,難得有一絲祥和的煙火氣。
景明月和陸寒淵隨意地聊著錦州和營州之戰的一些細節,陸寒淵同景明月說起子午口的機關。
“如果是嵌在崖壁上的機關,還是得小心些。今年雨水少,岩土比較實。如果遇到雨水比較多的年份,機關容易鬆動,可能會把整片山崖都扯下來,非常危險。”
“這我過去確實不知,今日幸得元帥提點,以後便會注意了。”
景明月對照著一邊的石壁,和陸寒淵比劃著機關的佈置:“像這種比較厚的石壁,可以直接將機關整個嵌在裡面,與石壁融為一體。如果遇上比較薄的,更適合做成那種聯動型的機關,一層層石壁彼此牽引著碎掉,最終將藏著的箭矢射出。”
景明月講的仔細,陸寒淵也聽得格外認真,不時也會發表自己的見解。
“我說話說的有些渴了,你有帶水嗎?”
“有的。”陸寒淵的腰間正好彆著水囊,他趕緊將水囊解下遞給景明月。
景明月一把扯掉水囊的壺蓋,對著壺嘴直接喝了。陸寒淵攔不住她,便隨她去了。
二人就著路邊的石頭隨意地坐下。坐在這個位置,正好能將大半個軍營收入眼底,看著士兵興高采烈地分著飯食,一起圍著鍋爐大快朵頤。
“你餓了嗎?”景明月問陸寒淵。
“還好。”
“那就再待一會兒。”
他們共同沐浴在溫柔的暮光中,看霞光不停變換著顏色,一點點沉入遠山。
晚風長,秋水蒼,山腰落日,雁背斜陽。
陸寒淵側身看景明月,平日裡的她始終清冷淡漠,如崑崙山終年不化的冰雪,尤其是在軍中的時候,更顯肅殺。
而此時在晚風霞光下的她,面頰被映出了淺淺的金粉色,唇畔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如此時天邊那抹淺白的月牙。
那些沉重的話題,好像都被溫柔的霞光與晚風暫時驅逐,陸寒淵私心渴求晚霞能停駐得長久一些。
他發現景明月盯著一個方向一直看,便好奇問道:“你在看什麼?”
“那邊。”景明月指向鎮北軍的大纛旗,赤金的大旗插在軍營的最中央,從遠處看格外醒目。
風並不大,所以旗幟並沒有被完全吹開,而是如波浪一般,有節奏地舒展,旗幟上的大大“鎮北”二字隨之時隱時現。
“那有什麼好看的?”陸寒淵忍俊不禁。軍旗天天看,陸寒淵實在不知還能看出什麼花樣,但既是她有興趣,他就陪著她看。
陸寒淵陪著景明月安靜地看了好一會,才聽見她低聲呢喃道:“是沒什麼好看的,可是風動,幡動……”
景明月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被晚風一吹,就會散在風裡,消失不見。
可陸寒淵聽的真切,她輕輕呢喃出的每個字,都重重地落在他的心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