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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塵面板極白,宛如覆雪,又細嫩,平日裡一點點輕微的碰撞都會留下青紫的痕跡,一壓就痛,以前時亦南就經常心疼他身上的這些淤痕,這也是時亦南剛剛如此擔心的緣故。
而方才的那一撞,也確實在白一塵的手腕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紅紅的一塊,估計明天就會青起來,不小心碰到時他又會喊痛了。
可是時亦南現在卻無暇關注那個撞痕,因為有道更加猙獰的疤痕奪去了他所有的視線,那疤痕宛如一把利刃,在他的心上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看不見,卻能感覺到痛苦和窒息。
時亦南知道白一塵小時候受過他養父的毒打和虐待,可那段難熬的時光卻沒有在白一塵身上留下什麼傷疤。他知道白一塵不是疤痕體質,他身上的大部分傷口在癒合以後幾乎都不會留下太明顯的痕跡,而這樣一道猙獰明顯的傷疤,他需要用多大的力氣劃下才能留下呢?
一瞬間,時亦南覺得他很冷,冷到渾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一般,艱澀得無法流動,這使他無法呼吸,渾身都在發顫。
他或許知道白一塵為什麼在和他做.愛從時不開燈,總是避開他的一些觸碰和撫摸,還每日穿著長袖從不在他面前袒.露身體的原因了。
只是這答案過於沉重,幾乎壓垮了他。
浴室投射銀色的燈光有種冰冷的感覺,時亦南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想起太平間應該也是這樣的燈光,而白一塵躺在浴缸的水裡,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倒真的像個死人一樣。在這他身上,只有那道傷疤是唯一的活物,如同它的形狀一樣,像條蟄伏著毒蜈蚣。
到最後,時亦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白一塵抱回床上去的,他麻木地給白一塵擦乾了身體,小心地摟著他躺下。
他關了燈,所有光明消泯後,屋子裡只剩下黑暗。
白一塵溫熱的身體就躺在他的懷中,時亦南緊緊地抱著他,肌膚相貼,呼吸交融,幾乎連靈魂都靠在了一起,但時亦南卻覺得,他們之間或許恆踞著一整個宇宙,那是幾十億光年浩瀚漫長的距離,所以他終其一生,也無法再次擁抱白一塵。
時亦南整整一晚都沒有合上眼睛,他睡不著。天亮以後他也沒覺得睏倦,精神上有種不正常地亢奮。
他起床後盯著白一塵又看了好一會,去浴室給白一塵擠好了牙膏,然後下樓給白一塵弄早飯。整個過程中,他都是僵硬麻木的,就像丟了魂的行屍走肉一般,只能順著身體的本能行動。
因為他沒有想到白一塵會自殺,真的從來沒有想過。
在時家那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他很難相信這世上真的有矢志不渝的感情,他想過他離開白一塵後,白一塵一定會很難過,但也許過幾年後他就會忘了他了,會開始新的感情,會忘了他這個舊情人。但時亦南真的沒有想到,白一塵竟然會因為他的離開而自殺。
他是在哪劃下那道猙獰的傷口呢?或許就在這間充滿他們回憶的別墅裡吧?地點可能就在他昨晚幫他洗澡的浴缸裡。時亦南不敢去揣測,白一塵躺在那裡感受著血液一點一點從體內流走時是怎樣一種感覺,那時的他心裡又在想些什麼。
此刻時亦南的心情已經很難用簡單的愧疚和自責來形容,他更多的還是震驚和茫然,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塊,佔據了他的腦海,幾乎奪走他的呼吸,叫時亦南連吞嚥口水這樣的動作都覺得困難。
所以當白一塵從他背後輕手輕腳出現,猛地抱住他時,時亦南嚇了一大跳。
白一塵早上醒來的時候,時亦南又不在被窩裡了。
他昏昏沉沉地在床上又躺了一會,一部分是為了緩解低血糖的眩暈,另一部分則是他昨晚和時亦南鬧得真的是太厲害了,他腰痠得不行,果然不像讀書時那樣年輕經得起折騰了。
等到晨起的慵懶和睏倦完全褪去後,白一塵才撐著床榻坐直身體,離開了溫暖的被窩,直接接觸到冷空氣的肌膚上冒出一些小疙瘩,白一塵感受著這與往日有些不同的寒冷,過了幾秒才驀然反應過來他身上不著一縷——他昨晚太累太困就直接睡了,睡覺時,好像也是沒有穿衣服的。
而他現在渾身清爽乾淨,沒有一點胡鬧過後的黏.膩感,很明顯,時亦南昨晚沒聽他的話,執意為他清理了身體。
一些模糊的畫面湧入腦海,白一塵一開始以為那是昨晚他做的夢,現在看來,卻是真實發生過的事。白一塵下意識地抬起左手,毫不意外地在手臂靠近手肘的地方發現了一塊青紫的撞痕,在白皙得幾乎能看到血管的肌膚的映襯下,有種驚心怵目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