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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回過神來後見白一塵一直盯著他手裡的傘,以為白一塵是在介意傘面不斷滴下的水弄溼了地板,後急聲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青年四處轉著找傘桶,想把雨傘放進去,又想起這是白一塵送給他的傘,更加不知所措了。
“把傘拿給我吧。”白一塵看穿了青年的尷尬,笑著上前接過他的傘。
唐乙早就注意到這把傘了,大聲和白一塵說:“白老師,這傘和你的傘一模一樣啊!”
白一塵笑了笑:“這傘就是我給他的。”
唐乙摸著後腦勺:“啊?白老師你有兩把一樣的傘啊?”
“對啊,我其實一直是撐兩把傘的,不過這兩把傘都一樣,所以你看不出來。”
白一塵把雨傘插進傘桶裡,自言自語地低喃:“一把傘怎麼能用那麼久?”
而青年見白一塵又看向他了,連忙站直身體,有些結巴地說:“白、白老師,我想和你學畫畫!”說著,青年手忙腳亂地從揹包裡掏出了素描本和ipad,給白一塵看自己的作品。
白一塵看到他的畫,頓時就明白了這個人年輕人大概很喜歡他的畫,因為他的筆鋒和上色風格都帶著一些他的影子,但是又擁有著自己獨特的風格,叫人不至於把他們倆弄混。
白一塵輕笑一聲,把畫冊還了回去,搖著頭說道:“你畫的很好,我感覺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而且我也已經不收學生了。”
青年聽到他這麼說就失落地垂下了頭,有些卷的劉海搭在前額上,像是被主人訓了的小泰迪可憐兮兮的,偏偏他還生得人高馬大,違和感十足。
“我不收學生是因為我不經常在畫室。”白一塵看著他這幅模樣,便忍不住為他解釋起原因來,他平時賣賣畫做做翻譯就夠他生活了,沒必要再像以前一樣累死累活的賺錢。
“但如果你願意,可以在這裡畫畫,我來畫室時能順便教你一些技巧,只是我來畫室的時間不固定。”
這個人實在太像年輕時的時亦南了,白一塵很沒有原則的願意為他破例,只是為了想把他留下來,能經常看看也好。
“沒關係!”青年得到他的同意後眼睛一亮,連聲道謝,“我願意的,謝謝白老師。”
白一塵笑著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青年回答他:“我叫時亦鳴。”
你和時亦南是什麼關係?
白一塵差點脫口問出這個問題,不過其實答案很好猜,時亦南的父親是個人渣,情婦遍天下,私生子女無數,這事時亦南以前和他在一起就說過了。
難怪他那麼像時亦南。
只是他沒想到世界居然這麼小,時亦南的弟弟居然會喜歡他的畫。
“這可真是個好名字。”白一塵這樣說道,漂亮的眼瞳裡漾著溫柔的眸光。
不管是時亦南,還是時亦鳴,這世上的大部分人,他們的名字似乎都帶著父母對孩子的期盼和希望,和他完全不一樣。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雨就停了,時亦鳴也走了。
白一塵將時亦南送給他的那把藍白格子傘裝進一個黑色塑膠袋,趁著天晴離開畫室把它扔到外邊的垃圾桶裡去了。
也許是下了雨的緣故,垃圾桶那邊的味道不是很重。
白一塵靜靜地看著那把見證了他和時亦南無數過往的舊物,與那些腐爛的瓜蔬果皮和看不出形狀的碎屑殘渣躺在一起,在雨後還帶著些潮溼的氣息裡朽敗、潰爛、凋零。
白一塵默默地站在垃圾桶前,如果這時有人經過,那人一定會罵白一塵神經病——看著長得白淨漂亮的一個人,怎麼會在垃圾堆前駐足不去?
然而只有白一塵知道,他心底此刻有多麼怔然與恍惚,但更多的是釋懷和坦然。
——早該壞了。
唐乙說的對。
不管是時亦南送他的傘,還是他們的過往,早就該壞掉了,該糜爛得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只是他一直不肯跟著那些記憶朽壞,拼命地尋來漂亮的新漆渡新。
可他做到了外表光鮮亮麗,內裡卻還是被酸澀腐蝕乾淨了,空空蕩蕩的什麼也不剩。
壞了的東西就該扔掉,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時亦南來接白一塵的時候,因為時亦鳴中午有事先回去了,所以兩人並沒有碰到。白一塵還覺得有些可惜——他還想看看這兩兄弟相聚時的樣子呢。
“今天怎麼不要我送?”時亦南接過白一塵遞過來的東西,笑著低頭在青年臉上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