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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老伴也出來看他,問他怎麼不回家。
“……我沒有傘。”白一塵想了想這麼說道。
下雨了,他沒有傘,也沒有人會來接他回家。
“沒傘啊,早說吶。”老人朝他揮了揮手,轉身到屋裡給他找了把傘——那是一把和時亦南送他的傘一模一樣的藍白格子摺疊傘。
白一塵抱著那把傘就哭了,哭得老人和他老伴手足無措,以為他是受了什麼委屈離家出走的小孩子,便請他到屋子裡坐坐。
白一塵沒有進去,只是反覆道謝著,撐開那把傘走進了雨幕裡。
雨下的很大,他要傾斜著撐傘才能擋住那些冰冷刺骨的雨絲寒到心底。
沒有人知道,他那個時候有多希望送他這把傘的人,還是時亦南。他找傘的時候就一直在想,只要找到了這把傘,無論多貴他都要買下來,可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金錢買不到的。
而此時想起這些事,白一塵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把胸腔裡的窒痛輕輕撥出去。
走之前,白一塵把時亦南送給他的傘,和老人送他的那把傘都帶上了,他撐著老人送的那把傘在公交站牌下等車。他和時亦南說過他今天要坐公交車去畫室看看,時亦南問要不要他送他,他說不用,傍晚來畫室接他就行。
公交剎車的聲音響起,白一塵抬起頭,一輛公交車緩緩停靠在站臺邊,他收起傘上車後刷了下卡,沒有急著找座,而是朝車廂裡望了一眼。
公交車內很空,除了他和司機外,只有三個乘客,兩女一男。
那名男乘客很年輕,揹著個深黑色的書包,曲起的腿很長,坐在後座上低著頭玩手機的模樣像極了大學時的時亦南。
白一塵走到那名不認識的男乘客身邊坐下,對那男乘客笑了笑。男乘客一怔,但也對著白一塵笑了一下。
白一塵望著他的臉,幾乎覺得他下一刻就要說出時亦南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你們這些大少爺,也會坐公交車嗎?”
“不坐公交車怎麼能遇到你?外面下雨了,這把傘給你用吧。”
不過這個男乘客始終不是時亦南,所以他也不會對他說這些話。
白一塵下車時,那名男乘客也下車了,他沒帶傘,只能用黑色書包頭上擋雨。
白一塵看著他,身體比思維更快地喊住了他:“等等。”
那青年回過頭來看他,和時亦南一模一樣的臉上滿是無辜的疑惑,看上去年輕又稚嫩,幾乎一瞬間就溫柔了這片陰鬱的天空。
“下雨了,這把傘給你用吧。”白一塵收起手裡的傘遞給他。
青年沒有立即接過他的傘,而是皺了皺眉問他:“那你不就沒有傘了嗎……”
白一塵對他笑了笑,眼底的瞳光像是流水一樣清澈動人:“我還有一把傘。”說著,他從拎著的布袋裡取出了時亦南送他的那把傘。
青年抿了抿唇,有些害羞地對他笑了一下,接過傘對他說道:“謝謝……”
“不客氣,這傘也是別人送我的。”白一塵對他揮揮手,笑著離開了。
可是走到半路雨就變大了,還颳起了大風。
還好距離畫室不遠了,但白一塵到畫室時半個身體都溼了,他的助理唐乙站在門口接他進去,不斷地嚷嚷著:“南城妖風真是邪門了……昨晚明明沒下雨的,今天突然下得這麼大,白老師你沒事吧?”
進門來的青年滿臉失魂落魄,像是遭受了什麼重大的打擊一樣,唐乙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就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的傘壞了……”白一塵看著手中被唐乙口中妖風吹折了的爛傘喃喃道。
“誒,這傘白老師你不是用很久了嗎?”唐乙毫不在意,“早就該壞了。”
早就該壞了。
白一塵身形幾不可見地晃了一下,蒼白的唇瓣抿出個極其難看的笑容:“你說的對。”
唐乙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問,以為白一塵是個戀舊的人。
他們這些搞藝術的人身上總有些毛病,為了一把用了很多年的舊傘難過一下也沒什麼。
這樣想著,唐乙撇撇唇角就去門口拖地,想把剛剛給白一塵開門時被風吹進來的雨水拖幹。但他才拎著拖把走到門口,一個青年就推開玻璃門走了進來。
那青年撐著一把和白一塵一模一樣的傘,唐乙心裡愣了一下,面上笑著迎了上去:“你好。”
“你好,請問白一塵老師在嗎?”青年收了傘,笑得有些靦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