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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夢華立在屏風邊上,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門口,總覺有些看不透他。他這人時而言語輕佻,可下一句可能又忽然正經起來,叫人總是摸不著頭腦。
她撇了撇嘴,幸好自己將來只與他做對錶面夫妻,若是哪位女郎當真做了他的真夫人,還真真是件挺費腦筋的事兒!
正尋思著,棋畫從外進來,
“娘子,來梳洗吧!”
說著用綁好棉紗布的木棍蘸了青鹽擱置在桌案旁,又將銅盆裡兌上熱水,這才伺候謝夢華梳洗。
梳髮時謝夢華看著邊上的銅盆問道,“往日這房中也是你伺候梳洗?”
棋畫瞧著鏡中的謝夢華,以為她是在意裴昭謙的房中有女使出入,便笑著解釋道,“都督在邊鎮軍中待的慣了,平日不喜人伺候,我往日晨間都是將東西送到屋中便可。”
謝夢華一聽便知她是誤會了,剛想開口解釋,便聽棋畫又道,
“娘子莫要擔心都督為人,我自小便在都督身旁隨侍,都督雖出身世家,卻不似那上京中的紈絝子弟,房中從未有過女郎。”
說完又是抿嘴輕笑道,
“您還是都督這些年唯一帶進房中的女郎呢!”
謝夢華心尖不知被什麼輕輕撩了一下,一陣兒異樣的波動從心底漸漸升騰,最後都匯聚在了面上,她從鏡中瞧見自己微彎的唇角,才頓覺自己的異常。
耳中又聽得棋畫說道,
“我一見娘子便覺面上帶親,您不知今早我來送水,您還未起,都督怕洗漱的聲音吵到您,又懶得去沐室,便在廊廡間草草洗了一把。”
心中那絲異樣的情愫終於似找到了攀爬的位置,一點一點的向上纏繞,直到頭頂,叫人頭腦發昏,想不出箇中滋味。
帶著這絲兒想不明白的滋味,謝夢華草草用了些早飯,剛端起茶盞漱口,便見琥珀被府中的隨侍領著從外而來,
“娘子,你……”
琥珀瞅了瞅在謝夢華身旁伺候的棋畫,將嘴裡的話又收了回去。
“棋畫,我府中女使來接我了,這兩日辛苦你了!”
棋畫笑著道,“娘子說的哪裡話,當真是折煞我了。”說完也瞧見琥珀有話要說的模樣,便收拾好食盒道,
“若是無事,我便下去了,有事娘子再喚我。”
謝夢華點點頭,“我省的了。”
棋畫剛出門,琥珀便撲到謝夢華身邊,“娘子,你可嚇死我了,若不是昨夜都督派人去府中送信,我還以為您出了什麼事呢?”
“我這不是好好的。”謝夢華接過她手中的包袱,問道,“縣尉府裡的東西可都清點好拉回謝府去了?”
琥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怎地?老太太為難你了?”謝夢華問道。
“少了一隻如意紋銀簪子。”琥珀說道這邊忿忿不平,將自己折返回家遇到劉氏和孫大娘在房中翻東西的事情講了一遍。
謝夢華哼笑了一聲道,“拿走也罷,那簪子是她那好郎子當初求娶之時所送,既然我已與李建申和離,便當還給她了。”
“娘子,昨夜都督府中送信之人剛走,郎君便來府上了。”琥珀說完看見謝夢華瞪了她一眼,便改口道,
“是李縣尉,李縣尉來府上尋您。”
“尋我做什麼?”謝夢華輕哼了一聲,“他怕不是藉著來尋我的由頭想探探咱們府中是否藏了阿耶吧?”
府衙大獄中嫌犯忽然沒有蹤影,官署自然不敢大張旗鼓的拿著告示和輯令尋人,李建申那般重視前程之人,肯定想先找到阿耶領頭功,昨夜那般大雨,他尋到府上,不是找阿耶還能是做什麼?
謝夢華想想便覺心口發堵,他不過是形似自己傾慕那人而已,當初怎會鬼迷心竅便應了他的求娶?
如今細想,若說形似,倒是裴昭謙更似那人才對。同樣的高大英武,身材健壯,便連舉動間那股子灑脫都像。
“娘子!娘子!”
琥珀喚了兩聲,謝夢華才回過神來,心中思量自己怎地又想起裴昭謙來?
“你如何應付他的?”
“我說您白日裡受了刺激,哭暈了好幾場,剛剛睡著,還將那劉氏說與你的話都學給他聽了,李縣尉聽完黑著一張臉便走了,我瞧著好似受了什麼打擊似的!”
謝夢華點了點頭,“黑不黑臉都與我沒有干係了,左右我今日便與他去官署交了和離書,改了戶籍,往後我與他再無瓜葛!”
說完將琥珀帶來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