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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何必這樣。”
耿景天找來藥膏和布為他止血、包紮。樊三友瞅著地上斑斑血跡,默坐良久。最後,他站起身說:“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既是為了辭別,也是要最後幫大哥個忙。我問你,郭承琪家裡被盜,是咱們做的嗎?”
“是。”
,!
“所劫之物中,是有本冊子嗎?”
“是。”
樊三友說:“這就對了。我偶聽獄卒們傳言,魏柺子與郭承琪面和心不和,正在千方百計尋找被盜的冊子,想以此為把柄,扳倒狗日的郭承琪。在大膽地,魏柺子打死打傷咱們那麼多弟兄,死有餘辜,咱們何不將這東西送到他手上,讓他們窩裡鬥,個個別想安生。”
耿景田想,這主意倒是不錯,可要做成這事兒,平頭百姓擔不起,沒有利害的使不得,正人君子又不肯,一旦弄搞不好,糴米不成,反而丟了布袋子。他問樊三友:
“誰能擔得起這事呢?”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樊三友手指隔壁。
耿景田一聽這話,不禁拍手叫好。租了張老漢門面開紙活鋪的胡守圓,出了名的見利忘義,只要給他足夠好處,沒有他不做的事情。況且他因蠱惑斛老二販賣鴉片而被辭退,對斛家早就心懷不滿,郭承琪和斛穆羽是親家,扳倒郭承琪,也算報復了斛家,他何樂不為!
正商議著,外面傳來吆喝賣榆皮面的聲音。
知道是尤昊下山來了,耿景田出門去迎。樊三友心裡又緊張起來。尤昊進來,見桌上、地上到處是血跡,又見樊三友臉色蒼白,一隻手上纏著布條,問是何故?耿景田將經過說了。尤昊好言安慰道:
“大哥扯起大旗,原本也是為弟兄們有個落腳之處。只要你念著大哥的好處,不存害人之心,干與不幹,在山與不在山,大家都還是弟兄。”
樊三友向山而拜,感激涕零地去了。
耿景田將所議之事告訴尤昊。尤昊下山,本就為了這事。既然已有合適人選,立刻便要行動起來。事常有湊巧。他們正想著去找胡守圓,胡守圓倒來找他們了。耿景田叫尤昊迴避了,自己出來搭話。
“胡老闆生意可好?”
“不咋地,不咋地。都是些雞零狗碎的。”
“也是哈,吃屎多難掙錢就多難。”
“可不是!手又稠人又刁,累死累活地,掙下的錢不夠打發房東,眼見得支撐不住哩。”
耿景田玩笑道:“敢是閻王爺赴蟠桃會,黑白無常又偷懶,所以沒人照顧胡老闆的生意。”
閒敘了幾句,耿景田稱有本古書,不知甚來頭,要過一下胡掌櫃的法眼,幫忙鑑定鑑定。胡守圓素來有這喜好,欣然應允。耿景田拿出個包裹,小心翼翼,一層層剝脫解放出來,將本書雙手遞給胡守圓。胡守圓接過,略翻了一翻,立時興味索然,交還耿景田:
“還以為什麼好東西。不過是光緒年翻抄的,這《送京娘》的木刻正本在趙易生那裡,我親眼見過的。”
耿景田尷尬道:“這是前些時,老家箱子底翻騰出來的。原想能換幾個錢花,倒讓胡掌櫃笑話了。”
胡守圓笑道:“你還是留著襯鞋底吧。又不能糊金童玉女,又不能糊聚寶盆、搖錢樹。”
耿景田神秘兮兮地說:“胡老闆果然是帶著法眼的,真讓人佩服得不行。不瞞您說,我朋友手上倒是有件真正稀罕的寶貝,此刻急著出手,只是一時還找不到下家。不知斛掌櫃有沒有興趣?”
恰在這時,掩塵上跑過只老鼠,吱吱地尖叫了幾聲。胡守圓看著耿景田的尖嘴,又看耿景田手裡的書,忍住笑說:“有甚東西,快拿出來。若是真的好,我給你找個下家。若還像這種書,我忙著哩,沒空跟你窮開心。”
耿景田這才將尤昊喊出來,介紹胡守圓認識。尤昊手拿著小冊子在胡守圓面前晃晃,只讓他看個封面,聲稱是垃圾堆裡揀到的。胡守圓已聽說郭承琪家裡失盜之事,見這冊子封面寫著個“郭”字,眼前一亮,要拿來細看。尤昊不肯,說這冊子非同尋常,要先有肯出錢的下家才可以。
胡守圓已揣測到其中奧秘,吹噓道:“我朋友中有掌錢簿的堂叔,有當判官的連襟,有掌禁軍的把兄弟,不是特別打眼的稀罕貨,你便求著他,他也不接。”
耿景田和尤昊追問半晌,知道他所謂高人,乃是本縣警察局局長,正中下懷,把東西交給他。胡守圓前後翻閱過,驚喜萬分,當即索問賣價。尤昊並未真打算要錢,經一番討價還價,大大方方送了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