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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唐明便花言巧語哄著文君,文君漸漸也能好好說話。然而疑雲方去,愁雲又來。看看兩個月過去,該來的卻沒有再來,文君覺得不對勁兒,又不敢跟娘說,吞吞吐吐地告訴唐明。唐明聽了,立時像捱了一悶棍,兩眼發直,半晌才醒神過來,只管哄著她說沒事沒事,再等等看。
又是討厭的瞎眼婆婆。她不知怎麼,總像幽靈一樣出現在文君面前。婆婆對文君說,逢春來時,不管好地孬地,人都不想它荒蕪著,總要撒下種子。不管是誰家的種子,只要撒下了,只要是塊好地,種啥便長啥。苗在土裡時,沒人看得見,啥時候苗頂破了土,就想要藏,也藏不住了。討厭的婆婆臉上的皺紋怪異地抖個不停,說孩呀,種子發芽了,孩呀,趕緊請大夫號一號脈吧。
文君將這話告訴唐明。唐明思謀半晌,如此這般交代一番。文君沒轍,回去就學著對娘說,想下山住幾天,去看小侄子。娘還以為女兒好轉了,也沒多想,高興地應了下來。次日一早,文君坐著馬車進城。來到城門口,她說要自己去伯父家,把車打發了回去。唐明正在城門附近的旮旯裡,等到文君,拖著她拐進旁邊小巷,找到個客棧,號了間房。他讓文君在房間等著,自己出去找回個遊方郎中。遊方郎中把了脈,說:“確是有喜了。”
文君聽了,直如晴天霹靂,怔了半晌,突然放聲大哭,將頭要往牆上撞,唐明死命拉住。
“畜生!你害得我好苦。”
“咱回去跟你爹說,也不管什麼三媒六聘,趁著你哥結婚,順便連咱的事也辦了。”
“你做夢!我的臉丟盡了,斛家的臉還要。”
“你別急,咱再從長計議。”
“你放開!還是讓我一頭撞死罷。”
唐明死活不肯放,文君胳膊上咬他一口。唐明疼得咧嘴,奮力將她推倒在地。可憐文君雖生在大戶人家,卻沒見過甚世面,鬧也鬧了,哭也哭了,聽唐明說要帶她遠走高飛,竟以為還抓著根救命的稻草,指望他給自己個寧靜的日子。
唐明把那遊方郎中叫到外面,讓他開了副打胎藥,照著那方子抓回藥來,慫恿文君喝下,文君當日便墮了胎。唐明又買回只烏雞,讓客棧後廚燉了,為文君補身。他託小二按時將飯菜送到房間,自己則還到山上去。白天,他裝作沒事一般,照常上課,天黑了,就藉口辦事,跑下來陪文君。
文君打掉牙往肚子裡咽,只盼著事情早早翻過,哪曾想,他們的幽居,卻被魏柺子無意中撞上了。
岐清受命回綿上縣,向父親通報共黨即將暴動的訊息。郭承琪聞報大驚。小疾易除、小患易平,若果處理不及時,只怕是激流潰堤、赤焰遍地。他不敢拖延,立即邀駐軍封團長和魏柺子前來議事。
三人籌劃良久,分頭行事。
依議,封團長親率一營兵士移駐西關,各城門增了守衛,入境各路口設了關卡,嚴格盤查過路人員。魏局長全域性總動員,將所有警員都撒出去,到城鄉的商號、學校和客棧明察暗訪,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這日黃昏,忽有暗探來報,說南門客棧住著一男一女,男的乃是外地口音,行動詭秘。魏柺子聞言,即刻召集數人前往。過去之後,叫下屬守住門,自己進去盤問。掌櫃的不敢撒謊,說那男的姓唐,自稱過路,因家眷生病,耽擱著住下了。魏柺子聽了,悄悄上樓,隔窗偷窺。他這一看,好好吃了一驚:
那素面半垂、愁容慘淡,少氣無力坐在桌前的,分明是穆修家的長女斛文君!
魏柺子轉身來到大堂,又追問那男的到底姓甚名誰,掌櫃的說,聽他二人說話,好像那男的是個教員,又提及那郎中,聽他一描述,下屬們都說認得認得。魏柺子立刻叫人去找。果然不多時,那傢伙就被捉了過來。先搜他身上,又問是不是前來接頭的共黨。這頂帽子天來大,那郎中恨不得跳進江海,將自己洗個清白,遂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魏柺子聽罷暗笑,斛家表面光鮮顯赫,家教卻不過爾爾,城裡剛出了個喪德敗家的,鄉下又出來個丟人現眼的。再盤問一頓遊方郎中,不見有什麼破綻,遂將他放了。
文君病怏怏地在屋裡等唐明,左等右等等不到,忽聽有人敲門,以為是回來了,起身去開門。門開了,面前是魏柺子,文君嚇得魂魄都要散了。魏柺子肥膏重贅的身子一顛一顛進來,帽子拋在茶桌上,短槍拍在帽子上,屁股堆到凳子上,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著文君。
“魏叔——”聲音像鬧市中蚊子嚶嚶。
魏柺子歪歪屁股,凳子被他壓迫得難受,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