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頎英獨自回到孃家,聽說父親視察水道去了,忍不住埋怨。如今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他還惦記著那些事。後來又聽說父親單人匹馬去往古陶方向,更加憂心。如今土匪橫行,也不曉得帶個警衛,萬一學了上次,可如何是好。再後來,她見娘愁雲滿面、坐立不安,不忍心看她這樣,遂說起公婆要僱丫鬟的事來。

“他家如何肯發這善心?”

“他家好幾代不曾養丫鬟。為這事也很作難,之前好幾次說起,現在才算下定了決心。”

“誰說不是。當初你出嫁時,我和你父親跟他家商議,說要陪嫁個丫鬟,可他家堅決不要。”

頎英對母親說,自明文娶雪晴為妾,他時不時去盛記那邊,擱下我獨守空房,說話也沒有個說話的,做事也沒個陪伴的,半夜驚醒都覺著害怕,真個是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再加上那邊又多了個開心果、有了個耍家戲,女兒這裡倒成了冷宮,實在是無聊得很。

夫人安慰說,女兒現在也帶了身孕,眼見的好日子快來了,咱們不要灰心。唉,說來也可氣,他家手握著偌大家業,號稱半個城的財富,又不見他起房蓋舍,又不見他廣置田產,竟不如那些小財主家會享受,你不見,好些中等人家都養著幾個丫鬟哩。

“娘說重了。”

“怎麼說重了?”

“他家這樣,不見得是不好。”

頎英曉得,斛家其實沒有人們所說的那樣風光。蛇大窟窿粗,掙得多花得也多。兩家通姻以來,縣裡修廟築路、勞軍捐輸,但有為難處,斛家頭一個出來支援,花錢無計其數。雖是他家沾父親的光得了許多方便,畢竟也付出不少。此次出事,公公又拿出銀錢幫父親填那些窟窿,雖然……然而這樣的人家,又有甚好挑剔的呢?

頎英也曉得,父親絕不是貪財好利之人,他是不小心掉進染缸裡的一塊白絹,染上了洗不掉的黑。他一面努力勤政,一面又放任自己苟同別人,以使自己不被視為另類。他極力維護現有秩序、竭力修補其漏洞,不惜用極端手段對付那些不法之人。他在地方培植親信、在省裡廣結善緣,為的是能應付複雜局面,使自己行穩致遠。作女兒的不想看著父親隨波逐流,不想使自己捲入種種是非之中,然而面對那一潭汙泥濁水,他又能有什麼辦法抗拒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官場,豈不是一樣的嗎?父親把自己當梯子,幫兩個弟弟締結他們自己的網、深耕他們自己的田地,開創他們自己的事業。天下當父親的,不都是這樣的嗎?

午後,縣督學遵照吩咐,動員秀才們寫好歌功頌德的文章,拿來請知事過目。知事不在,便將那些文章給夫人和頎英看。頎英挑著看了幾篇,見都文縐縐地,居然還有篇《賢縣治水賦》的古文,心想,這些老秀才只曉得賣弄才情,這樣的東西,市井百姓有幾個人能看得懂呢?

“有趙易生先生的文章嗎?”頎英問。

督學說:“快別說他了!我好意去找他,沒想到不軟不硬地碰了個釘子。他既不屑於寫這種官樣文章,我也就不敢勞他大駕了。”

胡亂翻閱中間,卻看到一篇不一樣的。這篇文章,用的是時興的白話文,沒有一點學究氣,活潑俏皮,好似快板詞兒,內容也都是大實話,對父親的評價也客觀,彰其功而不隱其失,頌其德而不避其非,賢者之過,白璧微瑕。頎英想,這才真正是寫給街戶鄉黨、販夫走卒看的好文章。

“此文是何人寫的呢?”

“明月堡的段書慎寫的。一時粗心,忘了撤掉,讓夫人和小姐笑話了。”

“督學大人,”頎英微笑道,“這文章雖看著下里巴人,然而淺顯易懂,便如年節時說的評書,唱的小曲和秧歌,朗朗上口,遠勝過那些所謂陽春白雪的東西。”

督學聽了,臉上有點掛不住,說我將這些文章拿回去、再認真雕琢一番。我們這些人百無一用,只想著報答知事的知遇之恩,即便做不到盡善盡美,也要努力做到最佳,絕不能讓人挑出瑕疵來。

晚上,岐清打來電話。

岐清說,部隊主力已開至柳林、軍渡一線沿河佈防,阻止陝北共軍與省內暴動的共黨殘部合流,指揮部亦即將移到彼處,估計近段時間跟家裡聯絡要少,姐姐在父母身邊,要多關照著些。頎英囑咐岐清,戰鬥時儘量靠後些,莫要好勝逞強,唯有保護好自己,那些斬獲和戰功才有意義,否則要那些有何用?家裡人無時無刻,都在為你擔心著呢。

頎英陪著母親,一直坐到雞叫頭遍。

:()明月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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