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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來的,居然是何汝仁!
何汝仁說的是郭承琪的事。他聲音壓得很低且神秘兮兮,穆羽掙著耳朵才聽得清。何汝仁說,我們只是見過兩面,很唐突打這個電話。你親家雖調離了綿上縣,可縣裡還有人不依不饒,還追著告他的狀。這次,有人聯合了十幾家窯口的東家,說你親傢伙同你,把控行業從中漁利,賄賂官員。舉報信送到我這裡,被我暫時壓下了。但我管得了一時,管不了長久。現在,你親家的政治前途正在緊要時候,好好的升遷機會就卡在這事上。
穆羽語帶埋怨說,我親家這人也是,什麼話不能直接說,非要隔山探海的勞你大駕。何汝仁說,這些話他怎好跟你說?是我攔著他的。送舉報信的人我見過,聽他話裡意思,並非要拿郭承琪怎樣,倒像衝著你來的,好像你礙著他們什麼似的,因此我給你打個招呼,如果有什麼破解的法子,及早動起來,免得到時候不好收拾。
穆羽問,我該怎麼做,還請何督察賜教。
何汝仁說,賜教不敢當。他們瞄著啥地方,想必穆羽兄也清楚,全當被惡狗咬了一口,忍一忍也就是了。如此,郭知事放心,你也落得清閒,不是挺好嗎?
穆羽說:“我明白。”
同時,穆羽腦子飛快地轉動。這事背後,一定又是胡寅上躥下跳的結果,胡寅背後一定也有高人指教,是身為一縣之長的周某人?還是其他什麼人?這何汝仁主動來電話,越俎代庖,到底唱的是紅臉,還是黑臉?他這些話,真是郭承琪的本意嗎?就算不是親家本意,自己難道眼睜睜看著他惹上麻煩嗎?事情既到了這地步,自己還抱著這食之無味的會長不放嗎?他們這招隔山打牛,玩得好陰損!
何汝仁說:“去年在你縣,我親眼目睹百姓們送匾的場面,又側面聽到他許多政績和許多讚譽,說心裡話,我督察過許多官員,像他這樣勤政用心的官員,一百個也挑不出一個來,我之所以拖著不辦,亦是於心不忍哪。而且,一旦他有了麻煩,連帶岐賢的仕途也要影響。”
穆羽說:“何兄如此關愛,我二人自當銘記。煩勞轉告我親家,請他把心放寬放平展。甭說是個小小的會長,就是再大在難的,絕不讓親家為難。”
何汝仁說:“穆羽到底是重情重義之人。有你這樣的親家,承琪兄修來的福報。咱們經歷了這幾回,也是有緣,日後相見,定要好好喝幾盅。”
兩人聊完正事,客套幾句,何汝仁把電話掛了。穆羽終於不再糾結,決意辭掉公會會長之職。天要下雨孃要嫁人,隨他去吧。穆羽一旦放下,頓時便覺輕鬆,外頭天色看起來也晴朗了許多。他來到車馬院,坐在藤條躺椅上,常柱兒唱過的那些小曲兒又一次在耳邊縈繞。
穆羽坐到黃昏時候,也是巧,他回去剛到院中,就聽到電話聲。電話是郭承琪打來的。兩人都不提正事,相互噓寒問暖,拉了頓家常。郭承琪又讓叫來頎英,父女倆聊了會兒。然後郭承琪的夫人接上話茬,母女二人接著再聊。最後兩邊的聽筒復回到穆羽和郭承琪手中。
郭承琪感慨說:“天塌下來眾人扛,何必一人愁斷腸。如今這官場,我也算看清楚了,不想在這渾水裡撲騰了。現在做個閒職掙個閒錢,幹好幹歹幹多幹少,都沒人過問,每日裡逍遙自在的,倒也舒服。”
穆羽說:“親家說的是。我們也都該看開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現在才覺得這幾句說得實在。”
郭承琪呵呵笑著說:“親家是想說這詩的前幾句哩。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今安在,黃塚一堆草沒了。不過親家啊,這一年來,我潛心書畫,浸潤其間,頗有心得,也算是失之桑榆得之東隅了。”
穆羽說:“親家素有這雅好,重拾起來也是美事。”
郭承琪說:“離開綿上之時,我向趙易生索字。他錄了茹綸常的《池魚》給我。詩中所寫,恰如我的心境。”便給穆羽背誦起來:
江湖未縱志,池沼且容身。
雖有羨魚者,幸無垂釣人。
頌畢,笑了一會,接著說道:“何汝仁給你打電話,我是知道的。他們告狀的事,岐賢也聽得清楚。那些人來省城,找的就是何汝仁,並且還是那周某人牽的線。防人之心不可無。周某人劣跡斑斑,我回頭給你寄份材料,他若百般刁難你,不妨時不時給他透一透,他必有所忌憚。總之,親家啊,你甭管他人說什麼,更莫要顧忌於我不利,該怎麼做,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郭承琪還是多慮。穆羽的主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