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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爭著照顧你呢,是我硬搶著要表功。”
知道她在寬自己的心,且惠虛弱地笑了一下。
她偏過頭,一味盯著院外褐黃的枝條看,沒有作聲。
隔著風中飄起的白紗簾,曲疏月停住腳去打量她。
一張邪氣標緻的小臉,眼睛滴粒滾圓,面板雪雪白。
用她外婆這個江城人的話來講,是老上臺面的長相。
但疏月總覺得,鍾且惠身上最打動人的,是她獨特的氣質。
尤其長大後,也許是家道中落的緣故,她身上總縈繞著一種已經破碎,但仍溫柔拼湊的美感。
疏月囑咐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就帶上門出去了。
她放下手裡的碗,給遠在國內的馮幼圓撥電話。
幼圓與且惠,是從小到大的交情,比旁人要親厚得多。
哪怕後來鍾家敗落了,也不改二人情誼。
曲疏月來倫敦前,馮幼圓曾專門請她吃飯,再三地拜託她照顧且惠。
一開始她還有點猶豫的,畢竟現在國內是凌晨兩點,也許幼圓已經睡下了。
但一重新整理朋友圈,莊新華在三分鐘前剛po了一張合照。
馮幼圓一襲高定裙,肩上一條水貂披肩,被一幫名媛們簇擁著,站在c位上笑意盈盈。
華燈照耀下,她脖子上那圈寶格麗白金紅寶石項鍊散發濃郁豔麗的光彩。
曲疏月不是不知道他們的作派。
白天連個人影子都看不見,到了晚上,個個精神得像一隻夜遊鬼。
連續打了三遍以後,馮幼圓的聲音混在嘈雜的背景音裡傳來,“你好啊疏月。”
顯然她喝了不少。
曲疏月這麼猜想著,也大聲回她:“是我。幼圓,跟你說件要緊事。”
聽她語氣嚴肅,幼圓舉著手機撥開人群出來,走到靜謐的後院裡。
室外沒有暖氣,馮幼圓緊了緊身上的披肩。
她說:“嗯,我在聽。疏月,什麼事要告訴我?”
曲疏月說:“是且惠。今天放學路上,她暈倒了,情況不是太好。”
馮幼圓嘖的一聲,像是早就料到會出事情,短暫地閉了閉眼。
過了幾秒鐘,她問:“嚴重嗎?她現在人在哪裡?”
“在醫院檢查過,是低血糖。且惠已經回家了,現在正在休息,你也不用太擔心。”曲疏月安慰著她,用輕鬆的口氣開玩笑:“你知道英國的醫療服務體系,只要死不了人那就是回家等著,等安排上檢查病已經快好了。哪怕疼得要命,也只不過給你開點撲熱息痛。”
馮幼圓已經聽不進這樣的冷笑話。
她心不在焉地笑一下,“辛苦你照顧且惠了,我這兩天會去一趟。”
“身體倒還次要,主要我看她精神不好。”曲疏月也沒再多講,只是說:“當然了,你能過來是最好的。”
起碼在國內的時候,疏月幾次見到且惠,她都是一副笑模樣。
“我知道了。還是要謝謝你。”
她握著手機,提起寬大的緞面裙襬,回到沁著香霧的大廳。
料峭的春夜絲毫妨礙不了這群公子哥兒們作樂的決心。
農曆新年過去不久,他們終於不必守在父母們面前裝乖,每天對著各式各樣、身份或高或低的長輩,在推杯換盞間,扮良好教養的模樣。
耀眼的水晶燈下,大廳正中用香檳杯堆砌起的高塔,金黃色的液體自上而下地流瀉。
零星的月光從外簷的菱花隔扇裡照進來,捎過碧闌畫棟,落在屏前一雙齊人高的景泰藍瓷瓶上。
絞著金絲的屏風旁,兩個精研崑腔的女大學生,抱著琵琶細細唱來。
她們功力深厚,又兼具一把天生的好嗓音,把一折《驚夢》唱得餘音繞樑。
馮幼圓本是最鐘意賞這些的,但此時此刻也沒精神聽了。
她拿起剛才扔在沙發上的手包,匆匆朝莊新華,“喂,我先走了。”
莊新華一把拉住她,“那麼急幹嘛?還有酒沒喝完呢。”
“不喝了。”馮幼圓把手機放進包裡,翻了翻東西,“我得早點回家收拾,提前一天去英國。”
一旁的沈棠因看情勢不大對,馮小姐不是這樣急三火四的個性,別是有突發狀況。
她坐在她小叔沈宗良身邊,舉了舉手裡的勃艮第杯,“幼圓,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不知怎麼的,原先沸反盈天的動靜忽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