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衛盛的家書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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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年,衛府早已荒蕪,比起衛家兄妹來時,草木更加茂盛。
衛述安拜訪了姜堯後,轉頭去了澹月街,行走於空曠無人的街道之上。他這一次不再翻牆,而是正大光明地推門走了進去。
眼前的一磚一瓦依舊如往常一樣,只是風雨給這座原本富麗堂皇的宅子鍍上了一層朦朧的紗,讓人們看不清原本的樣子。
衛述安慢慢走著,眼睛不願意放過院中的一切,從前他喜歡和大哥比武的三思堂前,四弟喜歡釣魚的池塘,母親喜歡品茶聊天的水榭,父親喜歡打坐的靜堂……
每走到一處,便可以喚起他潛藏在深處的記憶。從前府中親人俱在,從未覺得這家中的一草一木有什麼特別,現如今竟處處都是回憶。
衛述安去到了他母親奚如南的房中,裡面的一切都還如舊,只是到處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
衛述安緩步走在裡面,肩膀不小心碰到了房中書櫃,幾本書砸了下來。
他彎下身子,準備將那幾本書撿起來放回書架之上,一張輕飄飄的紙卻從其中一本書裡跑了出來。
衛述安把書放在了一旁,撿起地上那張已經泛黃的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字。
這是衛盛寫給奚如南的家書,落款時間正好是衛府遭難的十日前。
信中如此寫道:
如南,我此番受詔回平鄴,沒有讓老二回來,那孩子現如今可能還在與我賭氣呢。我在外這麼些時日常常徹夜難眠,心中總是記掛述安與溱溱一事,總覺不忍心。
這孩子自五歲時進了咱們府中,咱們夫婦二人便將其作親生子撫養,可他知道自己非你我親生,終究還是有隔閡。他多次向我提起他對溱溱的心意,我均覺得難以接受,遂與你商量趕緊給衛姝定了一門親。
可我瞧著述安這孩子日漸消沉,每年都守著他那西北五城,年節時也不願回家,我在想我是不是太過固執己見,傷了孩子的心。
此番回平鄴,我想與你前去忠義王府賠罪,退了溱溱這門親事。再問一下女兒的意思,如果沒問題,咱們就讓述安改回季姓,娶了咱們家溱溱。而我衛家的兵符,也將交於他手。畢竟,他在三兄弟裡是最出類拔萃的,也是咱們一手帶大的,如親生的無異。
我此番先行回來,先給溱溱退了婚,再告知述安,這小子肯定高興極了,咱們一家人又能好好的聚到一起了。
………
看到這兒,衛述安已經是淚如雨下,原來父母親已經做了這樣的打算。即使他想娶衛姝改為季姓,他們也要將兵符交到他手中。
他一拳砸在地上,手背上瞬間出了血,可他卻好似感覺不到手上的痛,只覺得快要呼吸不上來。
當初如果沒有歹人從中作梗,沒有那昏庸的皇帝下的令,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可以如了多年的願娶了自年少時便喜歡的衛姝,可以擁有幸福美滿的生活。
可是現如今一切都毀了,一切的一切都被玄家人給毀了。
他靠在牆上哀嚎痛苦著,他立誓,也要讓他們嚐嚐,親人盡數死去的痛苦。
只有在衛府,衛述安才能夠肆無忌憚地哭出聲來。
此刻他不是什麼身負血海深仇的衛家養子,也不再是從前擔著重責的西北五城節度使,他此刻只是衛盛和奚如南的兒子,是自小被他們疼愛長大的孩子。
他哭得累了,就這般躺在地上蜷著睡著了,夢裡還是從前他十六歲時,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他多想沉溺在這個美夢裡,再也不要醒來。
遠在南陵的衛姝,今日也在寒山寺,拜請了大師替衛家亡靈超度。
木魚一聲聲敲著,寺中和尚嘴裡一直唱著經。
衛姝一直跪在廟中,將自己這些時日抄寫的佛經一張張燒掉,願佛祖安度衛家已逝之人。
跪了一整天,衛姝起身時,腿已經麻到站不住了。
她臉色也不如早上那般好,玉宇和九靈忙上前來扶住了她,衛姝緩了緩,打住了兩人的動作:“我沒事兒了,你們鬆開吧。”
她讓兩人不要跟著自己,獨自一人在即將日落時的寒山寺走著。
山間的楓樹已經變得火紅,一陣風吹過便掀落一大片紅色,深褐色的枝丫又露出了幾分。
她走到了功德牆那面,瞧見自己的名字仍舊在上面,不過上面的金粉卻有些脫落。
衛姝又在此地遇到了之前那個小沙彌慧心,幾個月不見,他又長高了不少,不過兩人都瞬間認出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