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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北冥見她不打算追究,暗裡鬆了口氣,倒了水送到她嘴邊,看那態勢是要給她喂。
夏時也受寵若驚,忙接過水杯,“不勞大駕,我手還能動。”
陸北冥沒有堅持,撩衣坐在一旁:“你去皇城有事?”
夏時也心道沒事,就是想躲開你。但現在不僅不能躲了,還得護著他,換個角度想,冥王落難,她傾力相助,指不定以後能攜恩求報?
她小口小口喝著水,透過杯沿望了陸北冥一眼,不料後者一直盯著他,視線再度撞上,偷窺被發現,夏時也索性衝他一笑,陸北冥被那燦爛的笑笑得晃了神。
她聲音隨即落入耳中:“據說皇城繁華,想去看看。”
順口胡縐的本事,在實踐了多次之後已然有所長進,她如今睜眼說瞎話眼臉不紅氣不喘,真誠的連自己都信了。陸北冥果然並未懷疑,抿了抿唇,說,“皇城沒什麼可看的,皇親貴胄遍地,一不小心便會惹來麻煩,再者那裡能人異士匯聚,當朝國師便是德高望重的清風道長,對鬼怪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去了那
裡須得小小翼翼,不如江南自在。”
夏時也不語,心道這臺階給的好,她只需順著下就成。杯裡的水不知不覺已喝光,她順手便遞給陸北冥,“還要。”
陸北冥自然而然接過她遞過來的空杯子,倒了杯水給她,神色間多了些真誠,“況且,我也不想你去皇城。”
夏時也喝完了水,笑言:“那我就不去了。”
似是沒料到她這麼輕易被自己說服,陸北冥微怔了怔,眼角眉梢漸溼笑意:“嗯。”
……
出於為夏時也身體考慮,齊洛暫時擱置了行程,決定在太平鎮上多留幾天。
夏時也對這個‘便宜’表哥還是很感激的。
當天傍晚吃過飯之後,夏時也拖著陸北冥出去消食。
太平鎮依山傍水,算是風水地勢極好,只是這裡的山頭栽種了一些茂密的槐樹,破壞了山水運勢,使得陰氣聚集在鎮子上空。
也正因如此,此鎮的人,想來大多短命多災。
正是夕陽晚照時分,兩人並肩沿著街道一直漫無目的走著,走著走著便走到了某個小山頭。
山下一塊石碑,刻著西山二字。
西山之所以被稱之為西山,想來是因為此處是太陽下山的地方。太陽落下西山後,整個被盆地包裹起來的小鎮便將迎來黑夜。
夕陽將兩人身影拉的又細又長,彷彿兩道黑色鬼影,寸步不離的跟著兩人腳步,有風襲來吹起兩人的衣發,那黑影似也跟著一同扭曲。
兩人就‘鬼到底有沒有影子’討論了半晌,本是原路返回,待回神,卻是到了西山山頂。
陸北冥微感吃驚,夏時也回望小鎮:“鬼打牆呢。”
看來,這鎮上有東西不想讓兩人今夜出現在鎮上。
此時,山頂上餘暉漫灑,山的這邊是亮起稀疏燭火的小鎮,山的那一邊如同誰潑了一方硃砂,晚霞似火。
“此處陰氣過重,不出十年,將生靈不存。”夏時也坐在一處石頭上,雙手將下巴撐的變了形,眼底兩方墨色,泛著幽光。
陸北冥抬眸望去,鎮子上空,血月高掛。
只是此鎮上的人似無察覺,街上未及歸家的人如行屍般挪動,乍一望去,宛如幽靈。
“陸少爺,你說這人啊,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東西?”夏時也嘴角掛著淺笑,“貪婪、自私、冷漠、惡毒……為一己之利,謀害親朋好友,難道他們不知,這世間,還有因果報應麼?”
陸北冥在她身邊坐下,夕陽自身後灑落,在夏時也身上鍍了一層金紅色光芒,她臉上神情迷惘而冷漠,旁觀著與她無關的一切。
他忍不住想,自己……是否亦是她眼中,所有生靈中的其中之一。
“有光便有暗,有陰便有陽,有壞便有好,世間生靈,皆逃不過天道規章。”他道。
夏時也好笑的望著他。
陸北冥任她望著:“怎麼?”
“沒怎麼。”
最後一抹夕陽消失,山風乍起,宛若某處出山的號角,鬼怪們爭先恐後的出來,四下覓食。
夏時也身為一隻鬼不怕野鬼便罷了,陸北冥也是安之若素,不禁令她對他刮目相看:“陸少爺不怕?”
陸北冥暗暗神色淡然,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溼,他道:“我為何要怕?”
夏時也暗暗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