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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顧諳沐浴後,正用帕巾絞頭髮時,南宮軼敲門而立。
顧諳抬頭,水滴打溼肩頭、染溼前襟、清脆落地。南宮軼怔怔地看著絕色少女清純面容,痴痴地笑了。
顧諳小聲罵了句“呆頭鵝”,揚眉問道“太子大人深夜蒞臨,有何差遣?”
南宮軼並不進屋,像個知禮計程車子,對顧諳道“想請諳諳陪我去個地方。”為防顧諳拒絕,南宮軼又道,“晨起咱們可以去遊遊雨湖。”
顧諳失笑道“我看上去像是一個為了好玩而放棄原則的人嗎?”
“諳諳知道嗎?你的笑如清風霽月,能消除我所有煩惱,好像身邊有了你,一切困難都能克服。”南宮軼如是道。
“是因為你所有的煩惱和困難都跑到我身上了嗎?”顧諳反問道。
南宮軼被顧諳逗笑道“旁人沒有你心思縝密,我想讓你幫我檢視一下當年鑿山死人之地。”
“我哪裡懂什麼刑部勘查之術?再說外面天這麼黑,為什麼不白天查?”
“白天有人把守。”
顧諳停住手,眉頭一皺,問道“不是結案了嗎?有什麼可把守的?”
直待顧諳絞乾頭髮,攏發於腦後,南宮軼做了請勢。顧諳披上斗篷,連帽遮頭,跟著南宮軼走出客棧。兩人拐過街角,徑直上了山路。
圓月明朗地照著大地,南宮軼並行看著美人的側面,心裡突生出滿足感來。可能所謂情動,便該是自己這個樣子吧?眼前人兒一顰一笑都是最美,最令人心動的。顧諳並不知南宮軼心中所想,只是覺得南地暮春夜風也是冷的,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裹緊斗篷,向前走著。半條山路是去年挖山時開鑿出來的,遇到陡處還修了幾處平整的石階,能夠看出當初修路時匠人的用心。
“沒有偷工減料。”顧諳道。
“是!”
“也沒有敷衍了事。”
“是!”
顧諳摸向山壁,壁石光滑如脂,不由異道“這壁石觸手生溫,竟有玉石的感覺。”
南宮軼亦近前撫摸,疑道“何種玉石會質地堅硬難鑿?”
顧諳順手從地上拾起拳頭在小的石片,在石壁上下划起來,這才答道“質地堅硬的石頭有很多種,可是此處並沒有達到你說的那種堅不可催的地步,也達不到鑿石會一下砸死幾十人的程度,除非整座山平倒下來。”
“是!”南宮軼道,“我調閱刑部卷宗初看此案時,也覺蹊蹺,曾詢問辦案人員,沒想到兩部人員口徑都出奇地一致,且每個人都能將辦案細節描述的清晰、無漏,卷宗末頁後附有刑犯家屬畫押,表示對意外事故的接受及補償的認可,幾十條人命竟無一戶對處理有異議。”
“太完美。”
“是!我曾兩次詢問兩部人員,他們對事故描述及處理兩次口徑分毫不差,不像是陳述案情,倒像是背述案情。”
“打草驚蛇了吧?”
“我想是的。他們越驚越說明此案有疑。”
“難道你對心存疑問的案子都親自過問,親自審判?”
南宮軼頓了一下道“此案不同,當初負責鑿山修路的官員是嚴景山,人稱‘三員外郎’的小員外郎。”
“嚴氏?皇后一系?”
“是!”
“相師堂也與嚴氏有生意上往來,嚴氏家族族風豪奢,出手闊綽,不計較,我很喜歡。”
“與君的不計較,便是與南地百姓的計較。”南宮軼語氣不悅道。
“南宮太子別忘了,我是生意人,萬事以利為先,我可不懂太子口中的情懷。”
“諳諳何苦逛我。”南宮軼有些愴然道,“我信諳諳,才以誠相待。”
“我亦未欺君!太子邀我入山我來了,請我談看法我也講了,太子說此案有疑點,我也認同了。你還要怎樣?”
南宮軼近前拉住顧諳的手,懇切道“諳諳助我!”
顧諳欲抽手後退,卻沒能成功。嘆道“你貴為一國太子,師父是一代宗師,受嚴氏拱衛,我本北人,何事能助上太子?”
“千里長堤,潰於蟻穴,如今蟻穴成災,豈能不滅?”
“太子若尋助力可在朝堂上尋找志同道合者,或者在士子中尋有志之士,我這鞭長莫及,且平庸無才,太子抬愛了。”
南宮軼越發靠近顧諳,顧諳向後退步,背倚山壁,兩人此時之勢不像是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