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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宗演將那紫檀盒子略往邊上一推,但見這盒子也是古色斑斕,韻味十足。盒頂上面鐫刻著一幅陸羽煮茶圖,並題有詩句,曰:
枯枝盞底待欣陽,終是情開暗透芳;
日月精華葉底蘊,悄潤千年四季香。
張宗演道:“好一句‘悄潤千年四季香’,怕是以後這般好光景便是不多了。”
楊夫人暗忖,這老兒果然要說正題了,應和道:“簡齋兄何出此言?”
張宗演道:“宋蒙之間雖是秦晉之好,這光景也只不過才三年而已。宗演久居南地,每每嚮往北方峻嶺秀地,卻是無緣涉足,廖為憾事。不若夫人這般輕袍懶帶,恬安逸情。不知夫人此次南來,可有有何緣由?”
楊夫人道:“妾身乃是一婦道人家,不敢妄談國事。賈相高瞻遠矚,得來這三年無戰之安。簡齋兄何不伺緣北遊,以解心結?”
張宗演澀然道:“山雨欲來風滿樓,樓中春暖忘千秋。朝中權臣欺上瞞下,不求勵精圖治、嚴防固守,卻來卑顏求和。就算宗演到了北地,卻也如這‘龍苑勝雪’塵封陋室,不得其味罷了。”
楊夫人心中更是一怔,張宗演雖然沒有明指賈似道,可這話比明指又有何區別?這“悅秋別院”本就是御敕於賈似道,張宗演卻在這裡大言不慚,教人諸多擎肘了。其這般言語,難道是有心向北?正待言語,卻見那“龍苑勝雪”已然沏好,茶香四溢,整個花園便飄蕩著鬱郁濃濃香氣。
這“龍苑勝雪”端非凡品,其香若龍涎,似鳳抹,勝麝臍,過齊楠,沁人肺腑。觀之顏色如碧腦浮冰,紅薇染露。濃燻淺注,千花春曉,疑醉度。
張宗演才欲說一個“請”字,忽聞一陣笑聲,那笑聲音不高,卻似極遠之處傳來,又似極近之所發出。遠近飄忽,遊蕩不止。抬頭見遠處假山之上站著一人,淡藍衣衫,神情俊逸。
那人又吟道:“悵東閣,餘馨漸少;酒初醒,清愁漸老。好茶,好茶。”
張宗演道:“既然是有客到來,不如一同品茶。”
那人也不客氣,說道:“好。”
潘無涯本是靠著那假山之畔而立,笑聲才發之時,尚不知是何處傳來。但聽那人道了兩句“好茶”,才發現竟然在自己身後的假山之上,當下凝氣劈出一掌。
只見那人竟然不瞧潘無涯一眼,也不見其如何身法,便從那假山之上飄飄而下,徑直向這邊廊亭飄來。那人的腳才離假山,身在空中,左手衣袖便揮出,接了潘無涯這一掌。接著身形不頓,眨眼之間便到了廊亭之前。
潘無涯見這人神出鬼沒,知道必定身手不凡。是以這一掌乃是有備而發,使了十分的勁力。卻不想被那人一甩衣袖將勁力帶歪,擊在那假山之上。只聽“嘭”地一聲,著掌處碎石崩裂。那人卻如同彈落了一顆小石子一般,輕描淡寫。從假山至廊亭的身形不徐不急,瀟灑自如。
潘無涯又待舉掌,卻見那人已然到了廊亭跟前。知道與其功力相差太遠,只好作罷。
那人一根衣袖竟然如此力道,讓人咋舌。眾人卻也瞧得清楚,那人左手一揮之間,飄飄忽忽,裡面乃是空的,是一根斷臂。那人毫不客氣,走近廊亭,右手竟然從懷中掏出一個金黃的包袱,遞給烹茶的小廝,說道:“如此好茶,若無好盞,豈不是可惜?聽聞飲茶者,四季用盞皆不相同。春用‘牛目’,夏用‘栗子’,秋用‘荷葉’,冬用‘仰鍾’。如今秋高氣爽,這般香茶當用‘荷葉盞’。”
言語間那小廝已然開啟那個金黃色的包袱,裡面赫然是一套翠綠荷葉形狀的茶具。一壺四盞均是碧玉雕成,還有一束“錢龍尊”的瓷水瓶,竟然也是荷葉綠的。那“錢龍尊”本是倒著放的,底上還有一枚硃紅印跡,篆刻著“奉華禁苑”。
別人不識得這套茶具,張宗演卻是識得,連同這金黃色的包袱,都是他臥室內的物件。這套碧玉的茶具與這“龍苑勝雪”一樣珍貴,本是他尋訪來另有用途之物,卻被這人取了來。
張宗演毫不溢於言表,伸手將沏好的“龍苑勝雪”連同碗盞一起掃落,說道:“足下高論,這‘龍苑勝雪’當配這‘碧苑夢荷’。今日黃曆曰:‘朱雀入宮勿猜疑,艮退庵堂巽友蒞’。原是訪友的吉日,卻不想更有就中人。咱們重新再沏。”
適才已經沏好的茶盞、茶壺被張宗演這麼隨手一掃,竟飛至丈餘開外的草叢之中。石几之上乾乾淨淨,廊亭的臺階之上乾乾爽爽,那盛著茶水的碗盞飛出丈餘遠竟無半點灑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託著,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