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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君寶不多時便來到了一處繁華之地,四處高牆大院,街鋪石板,極是考究。張君寶摸著肚子也正咕咕作響,便在大街上信步而走,尋思著找家吃食店鋪。
初秋的清晨已然頗有涼意,路上行人尚且不多,連賣吃食早點的攤子也是很少。張君寶來到一處小攤前,見攤前挑著一面幌子,上寫“燋酸豏”。但瞧那鍋內熱氣騰騰,卻不知這“燋酸豏”是何物。
張君寶一摸懷中,尚且有老頑童留下來的銀子。暗自慶幸雖是洗澡換衣,匆忙之中卻還是將這點散碎銀子揣在了兜裡。於是招呼夥計來上一份“燋酸豏”。
那夥計見張君寶錦衣華服,不敢怠慢,撿過來一條幹淨點的板凳,拿抹布擦了又擦才讓張君寶坐下。
便在此時,一頂轎子從旁邊疾行而過,抬轎子的兩個壯漢腳不沾地一般行也匆匆。旁邊還跟著兩個人,有說有笑。
那罩轎子的帷子乃是大紅色的綵綢,並繡有富貴花卉、丹鳳朝陽等吉祥圖案,綴以金、銀色,罩在用硃紅漆的轎身之上。那轎子行得疾,轎門處還露出來一截紅羅茵褥,並有半幅軟屏夾幔,顯然是富貴人家所使用的花轎。
便在這四人走過吃食攤子的空介,其中一人衝著小夥計喊道:“小夥家(小夥計),照舊啊。一鍋燋酸豏,麻利地。”這人口音既酸又辣,像是隻老鼠掉進沸騰的火鍋裡面,而發出的最後“吱吱”叫聲,濃重的川蜀口音恁地刺耳。(筆者注:是一位醋老西叫的一份重慶火鍋,又酸又辣又刺耳。我這麼寫不會捱罵吧?)
小夥計恭著腰,大聲答應著。在轎子經過之時張君寶依稀聽得那轎子之內有“嗚咽”之聲,似是一名女子被塞住了嘴巴而掙扎哭泣。那轎子遠遠行去,還能聽到轎內有人胡亂踢騰的聲音。
張君寶叫過來小夥計,一指那轎子,便想問個明白。小夥計極是伶俐,忙截住張君寶的話,搶先說道:“公子爺可什麼都不要問,也什麼都不要說。官家的事情,可不是咱們老百姓能管得了的。”小夥計言語之時還用嘴努了一下張君寶身後的高牆,便是示意這身後的高牆大院便是官家之所在。
張君寶聽小夥計這麼一說,更與之前所見一一印證。那四個人雖然沒有身著官服,但腳上穿的卻是輕快薄底的官靴。隨行的兩個人腰間掛的更是宋朝官兵統一配製的雁翎刀。只是這官兵抬轎卻甚是可疑,想來其中必有蹊蹺。
張君寶看了一眼身後的高牆,又遠遠瞧見那抬轎子的一行四人果然拐進了一扇小門,正是在身後這座高牆大院之中。
張君寶道:“煩勞小哥,請問這裡是什麼地界?”
小夥計一愣,說道:“我就瞧公子爺不是本地人吧,還被我猜著了。這裡是鄂州地界,想來是公子爺途經此地吧?不知道公子爺要去往哪裡?”小夥計嘴快,看來平日裡就喜好胡亂打聽事兒。
張君寶略有尷尬,自己也尚不知要去哪裡呢,卻如何回答別人,便苦笑一下。小夥計瞧得真切,又說道:“公子爺不方便告知也無妨,小子我是嘴出溜,沒門插。您不必放在心上。”說著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燋酸豏。
張君寶於這鄂州也是不陌生,前日裡聽束文正和伍長老喝酒言談,知曉這鄂州乃是當朝權臣賈似道的發跡之地。三年之前,蒙古大軍南犯,賈似道親臨鄂州。也當得賈似道官運亨通,蒙哥汗駕崩於襄陽城外,匆匆退兵,宋得喘息,這功勞自然都歸在了賈似道的頭上。
當時吳潛、丁大全實任左、右丞相。理宗皇帝對他們均感不滿,於是罷免了定大全,又將吳潛貶謫到循州,更加封賈似道為少傅,召入朝。從此賈似道專國政,無人敢惹。
張君寶又一指這身後的高牆,問道:“這高牆大院裡,莫非是鄂州的府衙麼?”
小夥計呵呵一笑,說道:“這您可就不懂了吧,府衙哪有這麼氣派的院子。這院子叫做‘悅秋別院’,住的可是朝中的大官,是奉上諭的欽差。”
張君寶“哦”了一聲,端起那碗“燋酸豏”,吃到嘴裡竟是索然無味。回想三年前在華山之巔,與五絕邂逅那是豪情萬丈。前日與束文正、伍大合一起喝酒,那是激盪迴腸。怎地今日遇到這不平之事卻還躊躇一二呢?莫非是自己見這高牆大院心生怯意了?
張君寶又想到昨晚在白玉山莊,被郭姊姊撞到的尷尬場面。暗忖:“她以後會不會不理我了呢?‘理會’我?為什麼要‘理會’我呢?我一個窮小子,她又怎麼會將我放在心上呢?郭姊姊口中言語的‘英雄’又會是誰呢?英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