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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七趙峰二人尋遍山野,所找到的也不過就寥寥四人而已,而且那四人俱是留在山門中打雜之人,並非那些準備斬陰的門外弟子——心中惦記師叔,也就不再尋找把那四人帶了回來。
齊大興、萬牛、歐南和杜老二。
這四人都是二三十歲年紀,當年不曾成為門內弟子可也留在了山上,打雜做工,算是份活計生路,這次慌亂之中雖然也曾逃出山洞卻未走遠,只是遠遠的打量等候著,看丁七他們出來無事,也就有回到了洞中。
個個羞愧難當,直是臉都紅到了脖子根,那百鶴卻好言勸道:“所遇危難逃離也是人之常情,你等大可不必羞愧——若我未曾昏迷,自己也會避開禍事的,你等又如何有錯?”
四人齊齊拜倒在百鶴面前,哭喪著臉,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心中主意卻是打定:“便是死,我也不逃了!”
大善大智之人,往往一念一語而感悟眾生,便是如此!
禍起酉時,現寅過卯初,相距也有了五個時辰,天邊玄色依舊,殘月相伴,想著半夜中的離分輾轉、驚變坎坷,那山中學術修道之人恍若一夢,直道是:
寥寥靈臺一夢驚,松柏殘月鳩孤鳴,猶疑飄魄千年恨,化作冤禽萬囀聲!
百鶴帶著眾人回到大廳之中,收拾歷代祖師爺靈牌用布裹了,分作兩包命丁七趙峰負在身上,然後又到賬房之中收拾了些錢財細軟,庫房中尋了些兵器刀劍、符籙法器、香蠟封錢,分給眾人道:
“此次危急,你們也不必太過拘泥固守,若有危難來時各自奔逃,逃出去一個算是一個——丁七、趙峰,你們只要把那祖師牌位順利帶到山下鍾馗廟中交給你師叔,那便是門中的大功臣,以後我自會求你們師祖傳點二代的玄妙予之。”
換做平日,那丁七趙峰聽這話非得跳起來不可,但今日那百鶴語之切切分明是交代後事,兩人默不作聲只是點頭,但那心中卻已早有了算計。
百鶴也不耽擱,轉手又從那箱裡取出個木匣,內中排得整齊全是紙折百鶴,數數竟有二三十之多——他將在桌上點燃香燭,將白鶴分別在燭上稍稍烘烤,待那繚繚青煙在鶴身燻培:“這些鶴兒全是那丁甲宗所贈之物,他們門中的術法在御使、縱行上頗為神妙,比我們的紙鶴飛得更遠更久,當年為了防吐蕃比丘僧而傳訊所留,沒想到這次排上了用場——待會我便給你們師祖、三師叔、丁甲、經緯,一共四方求援,希望能有人前來相助。”
說話之中那紙鶴全數擺弄完畢,放在桌上雙掌一擊,啪啪兩聲。
只見那些紙紮的白鶴聽聞掌聲,居然都一齊緩緩動了起來!
“起!”
紙鶴展翅站立、梭梭舒展、抬頭撓腮,稍停,俱拍打翅膀飛到了半空中,圍著百鶴成個半圓,呼呼扇動翅膀懸於面前——
“敕!今日五輪宗有難,被不明就裡之強敵圍攻,弟子死傷無定,敵人深匿難尋!百鶴不才被敵所傷,術法無力施展,唯有帶弟子離山暫避,特傳訊諸位,請多家提防!”
不說其他,只是伸手在那紙鶴群中分劃幾筆,便見那鶴群啾啾連鳴,盤旋而動,轉得兩圈便奮力朝那遠處四散而去。扇翅迅捷,頃刻便消失在了那茫茫夜色之中。
遙望鶴群,百鶴哼了一聲:“想必你們也會阻攔白鶴,但…你們攔得下來這許多麼?”想那白鶴飛在群上之上,白雲之中,敵人萬萬難以阻截,不由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一干弟子也欣喜不已,均說這紙鶴放出去便是大吉大利的兆頭,敵人說不定見有求援,自己退了也未可知…
百鶴哈哈笑了幾聲,突然覺得自己也有了些許底氣,聲音不由響亮了幾分:“好!我們這就去伙房吃飽喝足,帶上寫乾糧,下山去罷!”
伙房中分明已經來過人了——只見那原本收拾妥當的蒸籠格子大大敞開,格上全熟的饃饃早已被人取走;地上胡亂有幾個碗盆扔著,裡面尚有殘留的稀粥湯水;平日裝鹹菜的盆子打翻一邊,除了殘羹再無其他…其餘的缸盆菜架都被收刮殆盡,甚麼也未留下。
萬牛原本就在這伙房做事,見狀不由得罵了起來:“王八羔子東西!把這裡搞得如此,叫我以後怎麼弄?這幫不知道愛惜的王八蛋…”那趙峰喝道:“萬牛,你說甚麼?”
萬牛是個粗陋漢子,平日也沒多少心機,適才看見自己所用被人糟蹋打破,心中急了,這才胡亂罵了起來,聽趙峰這麼一喝才想起自己無禮,登時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垂手低頭道:“師叔,這、這…哎,弟子該死!”
百鶴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