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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黑影飄飄忽忽,走得不快也不慢,手中拄著一竿黃白相間的引魂幡,幡下首的白色布條在寒風中搖擺不定。
“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啟聞穹厚,普告萬靈,鬼神遙瞻。參我靈旗,魂兮度兮……”
吟唱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如同祭頌亡靈的悼詞。
蘇家姐妹走得近了,才看清那團黑影。
及地古舊的長袍,色澤漆黑,從頭到腳將那人包裹起來,一朵朵血紅色的雲紋就這樣點綴開來,彷彿黑色的湖面上落下來的彼岸花,叫人見了忍不住心驚。
那人似是察覺到有人跟在身後,停下了頌唱,將魂幡立住,轉身看見了蘇家姐妹。
在這遍地雪白的林子裡,要隱藏身形實在不易,何況蘇家姐妹距那人很近,而且她們並不打算隱藏自己。冰霞山裡除了五方老人和他們的徒弟孟宮南,本就沒有任何人。那些擅入者,已有拂光和重異二人先去阻住。即便還有其他的擅入者,憑著她們三人聯手,大致也不是難事。所以她們倒不是故意讓這黑影看見,而是正要去看看那黑影到底是何人。
黑影也不詫異,把她們三人挨個打量了一遍,從黑色的面紗中傳出了聲音:“三位可是從冥府來的?”
這聲音一出,倒把蘇家姐妹嚇了一跳,只因這聲音聽來就像是埋在地底的棺材中那將死未死之人發出的呻吟一般,很悶,還帶些嘶啞。
然而現在,除了被嚇了一跳,她們還很是驚訝,因為黑影知道她們的身份。雖然她們的身份在冰霞山並不是一個秘密,但對世間的大多數人來說,還是一個很大的秘密。冰霞山知道這個秘密的加上她們自己也才只有十個人而已,而眼前這個黑影也絕不可能是這十人中的任何一個。蘇家姐妹不禁皺起了眉頭,她們並不打算向一個不知底細的人承認這個秘密。
“你是何人,在冰下山有何企圖?”蘇結心將蘇珞和蘇玹攔在身後,警惕地看著黑影。她不知道黑影會不會出手,何時會出手,憑藉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直覺告訴她,這個黑影絕非一般的小角色。其實她完全不需要根據經驗來判斷,能在冰霞山隨意溜達的,想來天底下也沒有幾個人了。
黑影看蘇結心擺出了防禦姿勢,將拄著的魂幡搖了一搖,黑衣黑麵看不出她的手放在什麼地方,然而她還是出手了。
也是一隻黑色的手,從絕不可能的方位擊出。
蘇家姐妹當然沒有看見她出手,因為她們忽然感覺背後有一股陰風襲到。
三人猛地回頭,卻是一隻黑色的鬼手,從雪地上伸出,五指箕張,正要擇人而噬。
三人雖驚不慌,向旁邊跳開,背貼著背環顧四周。
黑色的鬼手沒有得逞,迅速縮回了雪地中。
魂幡再度搖了一搖。
忽然雪地上升起許多白霧,將一片林子籠罩了起來。
“小心,這是迷瘴”蘇結心叫了一聲。
三人如臨大敵,連呼吸都變得越來越輕。
能結起迷瘴的,絕非凡人,便是當世的修仙之人,有此種厲害手段的,也寥寥無幾。至少她們三個還僅僅只是聽人說起過。迷瘴,即是瘴戾之氣,有的如白霧,有的則是黑色,無論哪一種都能攝人心魄,侵其肺腑。據說有厲害的術者,喜歡在自己的洞府外結此瘴戾之氣,令凡人不能踏入此間打擾其清修。冰霞山外面的那片迷霧便屬這種,那是五方老人耗費了巨大修為才架設而成。
果然,這片白霧瀰漫開去,蘇家姐妹三人靠在一起,眼睛已經看不清自己的手指。
突然一架白色的魂幡從天而降,數條黑影從斜刺裡衝出。
蘇家姐妹立即散開,站成一圈,驅動靈力,三道青色的亮光一閃即逝,倏忽一股莫大的無形之氣和白霧相撞,嘭地炸裂,青光四濺。三人身周的白霧倒卷著向後褪去,那數條黑影也夾在其中,如遊蛇一般來回躥動,卻不敢突破那道白霧屏障。
只見那頂白幡牢牢地定在半空,不住地轉動。
蘇結心把手一揚,道一聲“收”,那白幡即刻變小,慢慢落到她的掌心,還在不住旋轉。
蘇結心冷哼,道:“雕蟲小技!”雙手一搓一揚,白幡化為齏粉,從她指縫間迎風散盡。
“嘎嘎嘎嘎……”白霧後面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蘇珞道:“既知吾等乃是冥府使者,賊子焉敢狂妄!”
白霧後面並不回答,只是嘎嘎嘎地乾笑。
突然,又一道白幡從天而降,降至半空,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