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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前廳。
這是一間不大卻很莊嚴的屋子。嫋嫋青煙正從青銅獸爐裡緩緩冒出。廳內的中堂之上,用彩繪描摹出一幅十方神仙昇天圖,其中人物姿態不一,神情各異,或喜或怒,或憂或悲,無不栩栩如生。
蘇玹奇道:“姐姐,你看,這些人做了神仙不是都應該開心的嗎?為何還會有人憤怒和悲傷呢?”
蘇珞見四老神色有異,顯是著惱旁人議論本門之事,遂暗地裡扯了扯了蘇玹衣袖,示意她住口。
蘇玹低頭像她吐了吐舌頭,驀地瞥見孟宮南正立在一旁嬉皮笑臉地看著她,心道:“小子,總有一天要你見識見識你姑奶奶的本事。”惡狠狠地瞧了他一眼。
大廳內,四老在上首坐著,千齡尚未痊癒,孟宮南正垂手站在他身後照應著。
謝尋今日早間也已醒來,此刻也坐在人中。
他的腳邊,正伏著那隻大魔王。
另一位,是名身著白衣的女子,獨自坐在一角,臉色慘白,雙目無神。
執塵拱手道:“人已到了,還請謝少俠,把那件事情,一一言明。”
謝尋早間醒來,發現自己全身竟無半點傷痕,初時還以為是五方老人靈丹妙藥,效果奇佳。後見過四老,方知自己誤會了。四老問他可知自身的異變,他搖頭也是半點不解。
隨後,在外遊蕩了一夜的大魔王忽然闖進來看他,四老才醒悟過來,問他是否在山中邂逅了什麼奇遇。
謝尋這才將先前,花映如何捨命救他,魔物如何追逐他們,他們又怎樣跌入深淵,以及在地底發現地脈玉泉,收服這個條黑龍……種種經過,向五方老人一一道來。
當謝尋說到有道銀針似的白芒,進了自己體內時,五方老人心中還在疑惑,誰料那大魔王張口就道:“混小子,那哪是什麼銀針繡花針,那分明就是鎮住我一百多年的上古至寶,玄靈針。虧你小子得了這件寶貝,卻還是渾渾噩噩,委實呆笨到家了!”
四老倒吸一口冷氣。他們尋了多年的玄靈針,竟還在冰霞山!那地脈竟也還未改變流向!那地脈中流淌的乃是世間山川湖海的精髓本質,終年不涸,凡人難以得見。謝尋在裡面泡了那麼久,別說強身健體、益壽延年,就是煉去凡胎,修仙入聖,怕也可實現。
千齡道:“如此看來,謝少俠,乃是因禍得福,能有此番境遇,實是難得。”
拂光道:“他倒是難得了,我們幾個老頭怕是要‘難過’了。”
謝尋不解,待要相問,猛然間記起蘇結心三人此來冰霞山,正是為了收回這玄靈針。
便道:“晚輩確實不知這就是九幽的秘寶玄靈針,這是我造次了,現在不知前輩可有辦法,將玄靈針從我體內引出?”
執塵道:“辦法也有,但是現今玄靈針既然認了你,即便將它取出,旁人也是無法再駕馭它了。”
拂光道:“不能用的寶貝還不如一塊爛木頭,誰也不會稀罕的。”
當下,謝尋在大廳內,將玄靈針一事告訴了蘇珞和蘇玹。
蘇珞和蘇玹只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其實若是蘇結心在這,或許會想出個折衷的辦法,但是她們二人,在此等大事上,委實做不得主,也不敢亂拿主意。
蘇玹道:“既然如此,我覺得你還是跟我們回一趟九幽,聽聽娘娘如何發落。”
蘇珞雖覺得這樣做有點不盡人情,但除此以外,她也沒有更好的做法,當下只是沉吟不語。
千齡已看出她們的難處,道:“不知謝少俠,意下如何?”
謝尋如今四海為家,天地為廬,如同飄蓬野草,若說不隨她們去九幽,他又覺得對不起蘇結心一番厚意,可若是去了,那裡龍潭虎穴,難料萬一。一面又想起自己身負血海深仇,而力量又弱小不堪,不禁心中憋悶。
遂道:“晚輩如今孤身一人,便是刀山火海也絕不皺眉,只是……只是晚輩力量弱小,回想自己十六年來,彷彿井底之蛙,不知天外有天,心中好不甘心。求前輩收我為徒,教我修仙術法!”
四老含笑不語。
他們初見謝尋時,便發現他根骨雖非奇佳,但已勝過眾人,當時也沒有想過要收其為徒。
五方老人原來打算此生只收了一個孟宮南當作關門弟子,無奈這小子天生不是修行的料,整日不是遊山玩水就是掏鳥打狼。五老有時想到自己的衣缽無人傳承,心中也是一陣惆悵。
直到今日,他們得知謝尋的身世和一番奇遇後,忽然生了惜才之心。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