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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結心明白巫骨山四怪的手段,那巫骨山之所以被人叫做巫骨山,只因整座山綿延五百多里竟無一株草木,漫山遍野皆是累累枯骨。巫骨山四怪手段歹毒狠辣,殘殺成性,又因修為甚高,無人敢惹,據說近年來,他們四人遍尋天下,揀選了許多根基姣好的童男童女帶進山中,或是加以培養,或是用以進補。
突然,她們前面的一株參天大樹喀喇喇地自中間被一劈兩半,向兩邊歪倒,積雪飛揚。蘇結心回頭一看,只見那駝背,一手掐訣,一手舉著骷髏人手,烏光一閃,又是一擊朝她們襲來。神無恙驅動靈力,四人微一側身,堪堪躲過,左邊一顆巨樹應聲而斷。
“駝子,不要手下留情,我知道你捨不得那幾個小娘子!”矮子大聲咒罵道。說是,骷髏頭杖也射出一股烏光。
駝背顯然被他說中心事,嘀咕一聲,手抖處兩團烏光刷刷射出。
長夜將盡,冰輪西落,冰霞山一片死寂。巫骨山四怪的呼喝咒罵之聲聽來格外明顯。
忽然,細長脖子警覺道:“你們不覺得到現在為止,山中一點聲音也沒有,靜得不自然嗎?”
怪鳥在空中飛了幾圈,落在駝背的肩上,道:“夜色太深,從上面什麼也看不見,這偌大一座山,竟然沒一點獸鳴鳥叫,委實怪異的很。”
矮子道:“莫不是這些畜牲知道是我巫骨山四怪來了,都嚇得躲了起來!”
駝背咒罵道:“白痴!你以為人人都怕你嗎?”
矮子怒道:“駝子——”
矮子突然不做聲了,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兩隻招風耳高高豎起,像是發現了什麼。
駝背道:“怎麼——”
“白痴,閉嘴,快聽!”
三人一鳥於是放慢了黑氣側耳細聽。
只聽氣若游絲的縷縷呼喚,嬌弱無力地迴盪在黎明前的密林裡。但無疑每個人都聽見了!
蘇結心四人眉頭一皺,不敢怠慢,急頓住霞光,轉向左側奔去。巫骨山四怪不明所以,見她們按住靈光,心中起疑,也不敢久留,追著她們向左邊的深林奔去。
蘇結心她們來到的這片林子,樹木較之前矮小了許多,相互間的間隙則越來越密。四人把霞光降了下去,幾乎貼地飛行。
那一聲聲氣若游絲的呼喚低低地從她們身後傳來,聲雖不大,但卻聽得格外分明。那呼喚聲斷斷續續,如同一個女人悽婉的夜啼。那女子像是深夜返家在林子中迷了路,輕輕地啜泣著,不時隔空呼喚路過的行人幫一幫她。可是再一細聽,又不像這樣。這女子彷彿新死了丈夫,此刻正跪坐在丈夫的墳頭,一邊燒著紙錢,一邊朝躺在地底棺材中的男人控訴著他怎麼如此狠心丟下她一個活在世上不管不顧。蘇結心皺眉再聽,又覺得她像是在哭自己生不出孩子終於被婆家趕了出來,孤身夤夜至此,荒山野嶺觸景傷情,心中既害怕又悽楚。
她們聽得入了迷,恍恍惚惚只覺得自己駕著一團緋紅的霞光慢慢朝那個聲音飄去,世上竟會有如此苦命的人,竟會有如此哀婉淒涼卻又非常動聽的聲音。她的友人,她的丈夫,她的婆婆怎麼會這樣狠心拋棄她呢,殘忍的老天爺為什麼非要剝奪她生養孩子的權利呢。她們突然感到怒火燒心,對她的丈夫,她的婆婆,還有這無情的老天爺!她們聽見她哭泣,心都要碎了。她們多想走到她的身邊,去抱一抱她,安慰她,溫柔地告訴她即使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也要幸福快樂的活下去。她們就快要走到了她身邊了,她們已經看見她跪在地上倚著一棵小樹掩面而泣,一滴滴淚珠從她緋紅的雙頰簌簌滑落,她們多麼想立刻飛奔過去,緊緊抱住她,不讓別人打擾,她們的心真的快要碎了。
“啊——”
痛苦的慘叫傳來。驚醒了蘇結心四人。蘇結心四人來不及後退,急忙撤了靈力,緋紅的霞光和青光一起消失,四人跌落在堆滿落葉,積雪斑駁的地上,倒吸一口冷氣。
距她們大約四尺開外的地方,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婦,雲鬢散亂,嘴巴在臉上裂開直到雙耳的耳垂處。本該生著皓齒朱唇的地方,卻參差不齊地長著一排又一排的細小獠牙。淚水早已幹了,鮮血順著嘴角和上顎向下垂去的獠牙滴落下來。鮮血的源頭,是一個矮胖的身影。巫骨山四怪中的矮子被那婦人一口咬在左肩上。婦人從跪著的地方站起來,身子卻是出奇的高,那矮子掛在她的獠牙上,歪著頭不住地呻吟,似乎還未斷氣,像一片肥肉叼在她的嘴裡,垂在她的胸前晃晃蕩蕩。
巫骨山四怪不知何時已奔在蘇結心她們的前面,早一步趕到了那個女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