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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相峙既久,頭頂真氣茫茫,漸漸的脊背亦彎曲下來,雙腿不住地顫抖。
到如此地步,勝負已定,原不需再繼續相拼,只要同時罷鬥便可,只是二人此時已身不由己,騎虎難下了。
在這更深夜半的荒山野嶺欲得一高人從中解救,實是天方夜譚,痴人說夢。
即便有人前來,也難保證他不會施以辣手。
二人如今之際只有等待自己內力耗盡,到時水無源不流,不解自救。
月至中天,夜已更深,這一半殘月卻格外明亮。
明亮的月光清冷如水,照耀著淒寒寂寞的夜。
夜永遠是冷的,冷徹未歸人的心。
風從林間拂過,隱隱約約的似盪漾著嫋嫋的歌聲,如怨婦嗟嘆,淒涼如訴。
深夜本已淒涼,乍聞如此淒涼的歌聲,更是淒涼難奈。
夜本寂靜,所以歌聲雖不甚響,卻能傳遠,斷斷續續卻牽連不絕。
謝三和東方行當然也聽見了歌聲,初時雖不以為意,但是漸漸的就看見了他們的臉在扭曲。
二人不禁相互對視一眼,卻發現彼此的目光都在顫抖。
歌聲越來越清晰,他們的臉也越來越扭曲。忽然,歌聲戛然而止,然後就只聽見腳步踏在落葉上的“莎莎”聲。
莎莎聲不斷逼近,每一聲都似重重踏在他二人的心上。
一片雲飄過,遮住了月光。
黑暗瞬間瀰漫開來,從四面八方一點一點擠壓著謝三和東方行。
當月光再次傾瀉在這片荒山上時,謝三和東方行的面前已經站著一個人。
一個扛著鋤頭的尋常農夫。
奇怪的是,他的雙鬢雪白,並且各插著一朵紅花,鮮紅似血。
他站在謝三和東方行的面前,一動也不動。
突然,這個奇怪的人驚呼道:“呀!二位官爺這是在幹嘛?要不要小的給二位官爺幫幫忙?”這聲音赫然便是剛剛那個歌聲的聲音!
這樣一個男人居然會發出那樣悽戾如怨婦的聲音!
他的話雖是好像在徵求謝三和東方行的意見,他的手卻已經拿下了擔在肩上的鋤頭,朝東方行和謝三二人推去。
謝三和東方行的瞳孔已經在收縮,全身不住地顫抖。然後只聽得“咚咚”兩聲,東方行和謝三便雙雙跌落在地,無力地癱軟下來。
這個奇怪的農夫重新將鋤頭擔回肩上,在謝三和東方行的面前不停地走來走去,令人不解的是,他竟然是橫著走的!
約莫盞茶時分,他停了下來,重新站在謝三和東方行面前,臉上堆滿了笑容,他這一笑,眉毛眼睛鼻子全都擠在了一處,和兩鬢的紅花遙相呼應,顯得甚是滑稽,也甚是詭異!
他笑著說道:“二位都是江湖上成了名的劍客,半夜三更不在府上高臥,偏學小孩子在這裡打架,現下卻像兩隻病貓一樣半死不活,這事若是傳揚出去,江湖上顏面何存啊?”
他頓了頓,用兩根鳥抓似的手指撓了撓頭,接著道:“東方行,聽說你去年在洞庭湖底得了一件東西,你只要答應把這件東西給我,我保證不把此事傳揚出去,我還把你們帶回我家,讓你們好好休息。”
他這話明明沒有一點邏輯和道理,可他自己卻覺得十分有道理。
東方行和謝三沒有回答,他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可是他們還能看見和聽見,所以當他們看見這奇怪的人時,就立刻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也知道了今晚他們必定難逃此劫,他們臉色木然,沒有一絲表情,真的就像兩隻病貓一樣在待人宰割。
可是東方行的臉上現在卻有了表情,驚異的表情,在聽了這個人的話以後。
而將信將疑的謝三也在他的臉上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這個奇怪的農夫接著道:“你是信不過我嗎?我一向說到做到,你怎能不信我,你若不信,我給你發個天下最狠毒的誓。”
他說發誓,立刻就真的“撲通”一聲跪倒,豎起右手掌發了一個毒誓。
東方行和謝三哭笑不得,卻無能為力。
漸漸地東方行和謝三恢復了些許力氣……
只聽謝三緩緩地說道:“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興理荒穢,戴月荷鋤歸。”
農夫嘿嘿一笑:“陶淵明的這四句歸園田居固然是好,不過莊稼漢卻更喜歡江湖上暗地裡說我的四句
‘一鋤一苗枯,霜鬢戴紅花。
橫行無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