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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尋跟在黑影身後約有半箭之地,因怕黑衣人警覺,故而縮矮了身形,只揀牆下月光不及之處潛行。
但見黑影在火光中左突右進,避箭避火,身形矯健異常。
走過一段圍牆之後,黑衣人閃身上了屋頂,在屋脊上矮身疾走,屋頂盡時,立刻又躍上另一座繼續奔行。
其時,鑄劍山莊已然人喧馬嘶,一片狼藉,但其終究是立世百餘年,治理有方,雖遇突襲,驚而不亂。
謝成一面派人往各處滅火,一面差人在莊中巡查可疑人等,自己卻親率精兵至前門下抵禦外敵入侵。
謝成領人奔至半途,恰與一群黑衣人遭遇,原來莊前攻勢異常凌厲,守衛抵敵不住,悉數被殺,這群黑衣怪客忌憚鑄劍山莊威名,進門以後不敢亂走,只聚在一處,謹慎尋路,不想正與率眾趕來的謝成不期而遇。
兩路人馬既見,更不言語,操起兵刃就是一場混戰。
須臾,便有多人慘呼跌倒。
這群黑衣人武功本就不弱,又是有備而來,加之鑄劍山莊太平已久,突遇驚變,人人自危,禦敵之心不足,退縮之意愈甚,故而漸漸敗退下來。
謝成見此場景,仰天長嘆,無奈今日死生在此一舉,只得率眾奮力死戰。
原來此次這幫人大舉進攻鑄劍山莊,籌謀已久,只因鑄劍山莊守備森嚴,硬攻絕無勝算,計議良久,才定下這條夜襲火攻毒計。
那群進入莊中的黑衣人只是先鋒,後續人馬正在不斷湧入。
謝尋一路跟隨那名黑衣人,只見他到了藏劍閣後,便停了腳步。
藏劍閣外守衛甚多,莊內雖然亂做一團,他們卻並不關心,他們只記得自己的職責是守衛藏劍閣!
黑衣人在屋頂揭開幾片青瓦,然後飄身直下。謝尋看的真切,卻不驚動守衛,腳尖點地,翻身上了屋頂搶在剛剛的洞口俯身下看。
只見那名黑衣人在房內徘徊了數圈,伸手不斷地在那些藏劍上拍拍打打,突然,黑衣人眼睛一亮,手停在了那柄開啟地室的寶劍上,黑衣人將寶劍抽出,又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長劍插了進去,左右旋轉停當,地室外門應聲而開。
謝尋心中驚疑不定,橫過自己手中的長劍細看,才發現隨身的長劍不知何時已被人偷換了,黑衣人用以開啟地室的那柄長劍正是自己的無疑!
地室門開後,黑衣人卻不進去,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把碎石子,一一地射進了地道,石子甫一著地,忽聞“嗖嗖嗖”利物破空之聲不絕,待響聲盡時,黑衣人才進了地道,但見地道四面牆壁上已釘滿了無羽短箭,幾沒至尾。
謝尋心中暗道:“此人不知是誰,怎會知道藏劍閣的秘密,如若讓他拿走藏劍,鑄劍山莊數十年守護的秘密大白天下,屆時只怕江湖又要掀起腥風血雨,生靈塗炭。”
見黑衣人進了地道後,也飄身屋內,跟了進去。
果然,黑衣人直奔石桌,揭開劍匣審視須臾,即合上捧在手中向外奔去,不想卻迎面撞見謝尋攔在半途。
黑衣人更不停步,足底加勁,如游魚脫水一般向謝尋右手邊的空隙之處衝去。
怎料謝尋並不阻擋,騰騰騰向後疾退三步,再次封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黑衣人見硬闖無果,突然向側面牆壁上奔去,來時機關破後壁上盡是短箭,此刻只需踩著箭尾,便可在牆壁上暢行無阻。
黑衣人越過謝尋頭頂時,回望了一眼,只見謝尋縱躍而上,意欲抓住自己的腳踝。
黑衣人腳底蓄力,借勢前躍,怎料落腳之處的短箭突然鬆動掉落,自己也跟著下墜,再想躍起時,已是晚了。
謝尋抓住他右腳腳踝向下便拉,黑衣人左腳踢出,右拳直攻謝尋面門,謝尋撤手還掌。
倏忽間,他二人在半空中已互拆數招,雙雙落地。
謝尋怒道:“放下劍匣!鑄劍山莊百年威名,雖遭困境,卻還輪不到鼠輩在此撒野!今日但教謝尋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爾等鼠輩妄為!”
黑衣人眼波流轉,兩行淚水倏然滴落。輕輕叫一聲:“表哥……”
謝尋渾然沒想到眼前的黑衣人竟是惜如,震驚之餘卻滿是不解與憤怒。
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惜如道:“我沒有辦法。”
謝尋道:“你有什麼苦衷?”
惜如道:“我不能說。”
謝尋道:“你一定要這麼做嗎?”
惜如道:“我別無選擇。除非你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