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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間聽得一聲尖叫拖著長長的尾音掠過眾人頭頂,劃破靜默的長空。
蘇結心和蘇珞驚得目瞪口呆,斂泣而笑,兩行晶瑩的淚珠還未來得及滴落,便已被一股自下而上的強風,吹上了蔚藍的天空。
一隻五色斑斕的巨獸,扇動巨大的翅膀扶搖而上,衝破厚厚的煙雲,直撲天際。它嘴裡叼著的正是蘇玹。蘇玹左腳被它叼住,身子竟然倒掛下來,不住蕩著鞦韆。忽然,巨獸猛地將蘇玹拋向空中,接著用力振了下翅膀,隨即收攏起來,似箭一般疾衝上去,在蘇玹上飛之勢殆盡,將落未落的瞬間叼住了她,又急速俯衝下來。這巨獸在雲海裡俯仰翻滾,恣意翱翔,雙翼開合之間,已去得遠了,只留下蘇玹不絕於耳的驚叫聲迴盪在半空。
蘇結心和蘇珞才露笑顏,就已被嚇得呆住了。木然坐著,久久方醒,不約而同喊了一聲“玹妹!”
“你們想把她怎麼樣!”蘇結心憤怒地朝著五方老人吼道,因接連而來的傷痛和驚嚇,眼中淚水未乾,兀自掛在睫毛上晶瑩剔透。
拂光毫不在意地道:“你也看見了,我不想把她怎樣,只是略略地給了她一點教訓。”突然又甚是為難地撓著頭,顯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哎呀哎呀,那隻小東西若是玩過了頭,一個接不住,她真掉下去就麻煩了。我先走一步。”說時已跳了下去,在雲海中飛馳而去。
執塵安慰道:“你們放心,我們五個老頭還不至於惡毒到動輒殺人的地步。這會兒說話的工夫,你家那個小丫頭估計也該到了地方。”
蘇結心和蘇珞登時心下見寬,但不敢立信,仍帶著半分疑慮問道:“他們不會出事的吧?”
千齡微微一笑道:“死不了,死不了。”
形虞黑著臉道:“想死也死不了。”
重異朝著雲海清嘯一聲,又一隻背生雙翼的巨獸,沖天而起,停在他們身邊,極為溫順地蹭著重異的手,竟和方才的那隻一模一樣,只是花色稍有區別。
重異道:“我們也回去看看吧,玄靈針的事情,在這株松樹頂上總說不清楚吧。”先躍到了巨獸的背上。
千齡隨後,執塵和形虞扶起蘇結心和蘇珞也登上去了。
重異一拍巨獸的背,巨獸立即騰空,歡快地鳴叫著振翅疾飛起來。
這巨獸飛行甚速,時而穿越雲海,時而扶風直上繞過山尖,時而俯衝急下掠過湖面,蘇結心和蘇珞只覺無數景色在眼前飛馳過去,一顆心突突跳個不住。
飛不多時,巨獸扭頭轉了一個彎向西飛去,突然,一株頂端直插霄漢,看不見樹頂和根部的巨木,從濃濃的煙雲中顯現出來。蘇結心和蘇珞皆是一怔,詫異地問道:“這是什麼樹,怎會如此高大?”
形虞道:“它是衛矛。”
蘇結心和蘇珞齊聲問道:“衛矛?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那株衛矛嗎?”
形虞道:“不錯,頂天立地的衛矛,天地之間只此一株。在冰霞山中,你們所看見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雖然有些可能會顛覆你們的常識,但是就如同這座原本就不該存在的山一樣,你們被顛覆的理解力,在離開這裡的時候都會變回正常。所以這些原本就不該存在的東西,你們不需要過多關心。”
蘇結心和蘇珞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巨獸不斷飛近衛矛,蘇結心和蘇珞才漸漸看清了這矗立在雲中的半截樹幹。蒼老遒勁的軀幹筆直凌立在煙雲繚繞的天際,扶芳藤亂絲般糾結纏繞著,漆黑而褶皺的表皮龜裂開來,似一條條幽暗深邃的溝壑縱橫交錯。無數條旁枝橫斜逸出,彎曲得奇形怪狀,爭先恐後著向四面八方延伸逃竄。然而這一段恰似枯木的枝幹上,絕沒有一點綠意,除了扶芳藤那夾雜著斑駁血紅的劍葉。風過處,芬芳盈嗅,彷彿有丁香的濃郁,蘭花的清幽。
繞過衛矛,巨獸繼續向西,只見朦朧的陰影裡橫亙著一座巨大的山峰,巨獸緣峭壁而上,片刻,便到了峰頂停下。
山峰頂上是一座壘砌三層的廣袤平臺。不似天然形成,倒像是被人一刀削去了一般,突兀而出。每層之上又有無數間宮殿樓宇巍巍峨峨,至於亭臺複道,更不知幾千萬落。然而,霞光掩映之間,皆如死水一般,籠罩著一大片掙不破、脫不開的淒涼蕭索,靜靜散發著沉沉的肅穆和莊嚴。
下了巨獸,眾人向裡走去,只見蘇玹正在怒氣衝衝地教訓著另一隻巨獸。此時,它竟溫順地臥在蘇玹腳邊,很是俯首帖耳,喉嚨裡時不時發出幾聲低沉的哀鳴,似在向蘇玹求饒,聽見眾人腳步聲,立即扭過頭來,雙眼噙著淚不住地乞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