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義務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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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最後,溫迪戈要離開了。
他要去為了這片大地繼續前行,聯合大煌的事情要去做,清算八大家族的事情也要去做,哪怕此路艱險。
“先賢啊,我有最後一個問題——人生下來註定存在一個使命要去追逐嗎?”
“並沒有。生命生而自由,也生來一無所有,一切皆是外物,生的道路也由生命自己的意志決定。”
“那麼您呢,您為何在這漫長的歲月裡不曾改變?”
“……”
李順昌想要知道答案,這一晚他睡不著,如此鉅變使得他不由得要去思考自己到底為什麼活著,又為什麼要面對這些。
在死亡面前思考的人,超脫世俗的同時又變得一無所知。
如果是數千年前,先賢會給出長篇大論的答案。
但現在,極為簡短。
“因為我為此而活。僅此而已。”
要復的仇早已煙消雲散,要去執著的夢想從無擁有道路,身為生命的慾望也被埋葬而枯萎,一切都在消逝,唯獨一個堅忍卻迷惘的靈魂徘徊於大地的過往與將來。
之所以在這個陌生的古老年代駐足,是因為這是能否決自身那十八年的悲劇,用這份身軀證明命運從未能讓他折服,而他還要去踐踏命運,將希望平等帶給所有生靈,讓所謂的註定的不幸都徹底驅逐。
只是,這份堅持如今或許成了執拗,引路的先賢成了一意孤行的愚人。
他是時候該收斂話語,重新去親自丈量這個世界,得出屬於“現在”的答案,也得到屬於“現在”的解法。
直到世界給出“他才是錯誤”的結果為止。
在那之前,他不需要什麼使命,也不需要給自己賦予任何義務,前進便是這條生命的目的,也是徹底背離那十八年從未完整活著的苦難所作出的抗爭。
一道曙光刺破夜幕,從遠處的群山之間瀉下光輝,慢慢將這邊也照亮了。
天明瞭,先賢也得走了。
不過李順昌並不同路。他解開了那些馴獸的韁繩,放它們自由,自己則坐上了打頭的蒸汽機車,決定回家去,接走家中老小到別處過活。
他自認是個平凡的布衣老百姓,如果是昨天以前,他會認為自己多少高人一等,但現在看來,八大家族眼裡的他估計也沒什麼特別,整個九洲上下,都是八大家族手下的芻狗罷了。
因此,他只想守住自己的最後一點幸福,什麼宏大敘事、世界末日,他自覺不是能摻和進去的大人物,就算別人挖出史料辱罵他什麼的也無所謂,他只想和家人都活下去。
李順昌想給先賢一匹走馬用以趕路,但先賢拒絕了。
於先賢而言,接下來的趕路速度遠不是這匹馴獸能夠承受的,不如他親自去奔走。
嗡——
熄火一夜的點火器啟動了發動機,滾輪帶動著連動杆,很快運作了起來。
“先賢大人,來日有幸再會。”
李順昌爬上車座,向這位大人告別。
他看了看後面那些遺留在此的東西,還有那曾經無比親密的同夥們,依依不捨最後也成了嘆息。
車輪開始滾動起來,載著這個曾是行商的男人沿著長道一路往前,再沒有回頭。
……
三天後。
舊蜀的訊息傳到朝廷上已經有了一日。
受家族之命的黑服麟衛早早送出了情報,將資訊傳到灶楚,經由專人千里急行。
技術這東西,很多時候只會到一洲之首,再往下可就多半沒這個福分了。
灶楚乃是越洲的首都,和周邊都郡完全是兩個世界,科技的造福聚集到此,煤炭與蒸汽的味道冒出不久又被一陣接過一陣的飄香吹散,各色的商家店鋪琳琅滿目,那些衣著華貴的行人在城中好不快活,身上哪怕是一個釦子都價值不菲。
然而城外,卻是另一幅景象,儼然是天壤之別。
溫迪戈站在無數如同乞丐的人們中間,風塵僕僕,混在其中毫無違和。
他們已經不止是飢餓那麼簡單,還有些許疫病的症狀,肌肉萎縮加上那催人命的病痛,幾乎把這些可憐人的魂都要剝了去。
有的人甚至已經死去,在牆角一睡不醒,飢餓乾癟的身體裡甚至連臟器都畏縮了。
一位抱著孩子的老人眼看今天也要討不到飯,懷裡的孫子餓到哭不出聲,再一想到自己的兒子病死前也餓得沒個人樣,於是再一次試著去門關那裡。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