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提案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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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六水市七十公里的小鎮,如今死寂更甚。
自從上次萬翟離開這裡,才不過幾天,連邪魔的痕跡都消失不再。
整座鎮子都丟了生氣,那些緊閉的門窗後面也沒有動靜,似乎曾經的一切已成泡影,安寧又充滿矛盾的街道不會再有半分回應。
他並不悲傷,至始至終他都對這片土地沒有喜愛,而恨也放下了,於是這就成了陌生的故鄉。
只不過這個故鄉徹底緘默,或許只剩萬翟還在。
鎮上那棵樹型邪魔也不在了,上次見到他的地面只剩灰燼的痕跡。
萬翟沿著過去上學的道路一步步重新丈量,心裡不知想些什麼。
對他而言,這個鎮子的印象是什麼?
人面獸心、野蠻暴力、教化不均、惡意不絕……
他並不喜歡這個鎮子,因為這裡傷害他毫無理由,不需要更多的解釋,因為無端的惡意氾濫本身就足以代表答案。
畢竟,誰又願意在這種地方生活——連愛都沒有,還要遭到他人發洩到身心的痛楚,發聲只會招致更多迫害,只能靠著沉默才能喘息……
這不就是在受刑嗎。
因此萬翟即使短暫地變回人的模樣,依舊無法有任何感觸。
在小區裡,在街道上,在學校中——
一路走來,胸腔裡的心跳毫無變化。
既然不是因為變成怪物的緣故,那麼現在身處現場還若古井無波,只能說明他的確沒有什麼歸屬感。
重新變回溫迪戈的模樣,攀上牆壁,拉開窗戶,教導處裡面一片狼藉,多少能猜到幾周前的慌亂多麼大陣仗。
幾臺辦公桌全部粉碎,斷裂的面還有著紅色的凝固,其他散落的是更加破碎的會客桌以及萬向輪辦公椅,還有倒下的原本裝著學校不少名譽的展覽櫃。
在那段對他而言並不好受的日子裡,這裡是他僅僅來過兩次的地方,只不過都是因為不好的事情才來。
一次是因為周聾騰故意自殘來陷害萬翟,使得他差點被退學。
另一次是因為班上某個女同學為了不被發現早戀,還要保護自己的小男友,於是造謠和找她的好閨蜜們作假證,讓萬翟背上莫須有的“猥褻行為”,停課了一個月還受到處分。
……然而萬翟甚至沒怎麼去認識過這個人,面容連帶名字都不熟悉。
惡徒得以享受年華,而善良的人沉默,卻被當作羔羊。
也許復仇名單裡還得加上這些人,可實際上並不需要——上次來到這個學校的時候,那個女同學回到這所母校擔任教師,就是還未遣散的人員滯留在宿舍區的那次,萬翟已經順手將其殺死。
多年之後,遲到的懲罰加倍到來,卻沒有哪怕一點的快意。
萬翟受到的傷害不會消失,過去也無法改變。
儘管之後確實也相繼登門連帶相關的人士家中去索命,但都沒有什麼差別,揮下尖爪的那一刻,哪怕是釋懷的情感都不曾泛起。
跟雕像似的立在那裡半晌,溫迪戈重新動了起來,走到還完好的檔案櫃面前。
裡面每一屆的檔案都還留存,送去檔案室的得是畢業後4年往上的資料,所以只需要翻閱這裡的資料夾就足夠了。
開啟藍色的塑膠資料夾,紙張堆積到厚實,沿著當年的編號來回翻找,他當年所在班級的志願去向在裡面擺得整整齊齊。
他翻出一張又一張,空洞的眼窩掃過上面的文字,一些人的被放回原位,一些人的被他握在手中。
……
鎮子比以往任何一次經過都要安靜。
無風吹拂,靜到連溫迪戈敏銳的感官都聽不見自己之外的動靜。
他攥著手裡的十幾張紙,其上的這些人無一不是有罪過的人。
有時候萬翟也很疑惑,自己真的是個命運的棄卒,或者是常事的例外嗎——
惡意在這座鎮子氾濫得讓他總是懷疑是不是在做噩夢,怎麼可能有那麼多人願意當壞人……直到他發現,這些人是真的會因為別人的不幸而歡笑,併為之製造更多的傷害,從此心裡就多出了一道無法彌合的溝壑。
名為“懷疑”的溝壑。
——那時起,萬翟明白了害一個人甚至不需要理由。
但是那些書籍,那些故事,那些來自外面的一切都在說“這個世界很美好,是你想得太黑暗了”……
傷疤不會辯解,痛苦不會辯解,絕望不會辯解,因為身軀記住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