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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前,薛子陶的工作量劇增。每年到這個時候,各個單位都是工作量最大的時候。
陳珂然迎來了她工作後的第一場大考驗。這是她當老師以來,第一次帶學生參加期末考。陳珂然本科是師範大學的,還在讀大學的時候,大學老師就勸她們多研究一點小學的語文和數學。雖然陳珂然的專業是美術,但是美術老師、音樂老師、體育老師是最難找工作的,因為小學不需要太多的音體美老師。相反,學校裡每個班都要有一個語文老師,每兩個班最少要有一個數學老師。所以師大畢業的學生,無論原本學得是什麼專業,到學校工作後大多都是當語文老師和數學老師。
陳珂然也是走了不少關係才進了學校,結果學校裡果然沒有多餘的美術老師崗位。正好二年級升三年級的一個班的班主任請產假,陳珂然就接手了這個班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的工作。
陳珂然天生就是了浪漫的人,做事情不愛講章法。這半年的班主任當得她頭痛欲裂。欲要律人,必先律己,為了給學生做好表率,陳珂然每個工作日都不能睡懶覺!陳珂然感覺自己已經看不到人生的希望,唯一能夠讓她緩解壓力的方法就是各種幻想一個有點小帥還有點痴呆傻愣的醫生。那個醫生特別有趣,他是個專門殺寄生蟲的醫生。這種醫生,陳珂然以前從來沒聽說過。
第一次見過這個醫生以後,陳珂然就開始到處蒐集關於“捕蟲”、“獵蟲”、“治蟲”、“蠱蟲”的文獻。畢竟是當了幾個月語文老師的人,陳珂然對於蟲子的文學性描述越來越入迷。陳珂然覺得這個寄生蟲醫生肯定是個非常厲害的人,他一定能夠操控那些寄生蟲,讓寄生蟲離開宿主。
越是接近期末考,陳珂然的壓力就越大。這種壓力比陳珂然自己考試的壓力都要大。因為接受考驗的是陳珂然的六十多個學生,陳珂然要面對的就是六十多份壓力。壓力太大了睡不著覺,陳珂然乾脆把她最喜歡的《獵蟲傳》拿出來再讀一遍。書中的男主角是一個蠱蟲師,他利用蠱蟲去迷惑別人的心智,故事的最後他卻被自己的蠱蟲所反噬。男主角明明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可是作者卻把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描寫得入木三分。讀者不但不會討厭這個充滿自我矛盾的蠱蟲師,相反,每個讀過這本書的人都會被男主角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第一次讀《獵蟲傳》的時候,陳珂然腦子裡面全部都是那個呆呆傻傻的寄生蟲醫生。雖然書中的蠱蟲師是一個機智精明的人,無論是性格還是處事風格都和那個寄生蟲醫生截然相反,可是陳珂然就是會不自覺地把那張呆楞的臉放到書裡,想象著那個寄生蟲醫生操控蠱蟲的樣子。
最近又見過那個寄生蟲醫生兩次,現在再看這本書,陳珂然越發覺得書中的男主角就應該是那個呆子的模樣。那個寄生蟲醫生一看就是個好欺負的人,陳珂然真想找個機會再去好好欺負他一下。
農曆臘月廿九,賀雷終於放假了。賀雷配陪母親張嵐去了一趟年貨街,雜七雜八買了一大堆年貨。雖然今年父親賀展雲不能回家過年,但是該置辦的年貨一樣都不能少。
賀雷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和薛子陶說過一句話,也沒有發過一條簡訊。兩個人都好像是突然從對方的世界裡消失了一樣。到了除夕晚上,賀雷的手機響個不停,雖然大部分都是群發的資訊,但是賀雷還是每一條都讀了一下。賀雷在等薛子陶的資訊,只要薛子陶發資訊給他,哪怕是群發的,他都會立刻回過去。可惜,直到新年鐘聲敲響,再到春晚唱《難忘今宵》,薛子陶的資訊始終沒有被送到賀雷的手機上。
躺在床上,賀雷手裡還拿著手機。不知不覺從睡夢中醒來時,已經是初一的早上。賀雷做得第一件事就是趕緊看看手機,看看有沒有薛子陶的資訊。賀雷越看心裡越涼,新收到的資訊裡面,依然沒有薛子陶發來的。
賀雷想起薛子陶在大理的時候說過的一句話,“跟你出來我不需要顧慮那麼多,我知道你不會因為我說錯一句話就幾個小時不理我,也不會因為我做錯一件小事就跟我大吵大鬧。”
可是現在,賀雷已經一個月不理薛子陶了。賀雷知道,薛子陶不是一個極度有耐心的人。難道這次賀雷已經把薛子陶的耐心消耗乾淨,薛子陶這是徹底放棄賀雷了嗎?賀雷想要主動發一條簡訊給薛子陶,可是他把手機晃了好幾圈,最後還是沒有把簡訊發出去。
春節真是個好東西,七天假一放完,誰都沒精神回去上班。
薛子陶拖著慵懶的步伐回到疾控中心,然後參加了新年的第一個流行病科例會。
郭主任是全場最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