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事,別離苦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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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章定十年夏,漠北軍急,王廷安分了十來年,又開始蠢蠢欲動。
&esp;&esp;上一次通泰四十九年春楚軍打到雪原深處,直抵薩里許王廷本部,讓他們上一代老王汗匆匆忙忙求了和,割讓了饒樂至連白山脈一路給楚置朔方郡,並十年為期年年上貢牛羊戰馬,總算過了這麼多年,養齊了血氣,又想捲土重來,挑了個膘肥體壯水草豐美的時節,派了新組建的鐵甲軍自弗爾滕河順流而下直抵朔州城下。
&esp;&esp;戰報八百里加急傳至京城,朝野震動。
&esp;&esp;女帝連夜挑燈看戰報輿圖,心中憂愁的卻並非用兵之道。
&esp;&esp;“無人可用啊……”素來鎮守幽雲的梁國公府中僅二人能帶兵,偏偏定遠軍都督趙殷在病中,唯一繼承他衣缽的兒子趙竟寧又太年輕,雖有大小軍功,也封了將軍,到底沒有經歷過大戰,不敢貿貿然便用了。若從安西府調將又難以應付西塞,只怕兩面夾擊陷於不利。
&esp;&esp;若實在要用人,還得從定遠軍中選一將領帶兵,卻不知道得不得力。畢竟十年承平,許多老將都辭官回鄉去了,軍中稍顯青黃不接。
&esp;&esp;王廷顯然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意思。
&esp;&esp;法蘭切斯卡陪在旁邊,哈欠連天:“你去不就好了……上次不就是你一路打到王廷本部麼……”妖精海藍色的眼珠被眼睫半掩著,眼簾開開合合,就快要閉上了,“你別怕,大不了我保護你啊……”
&esp;&esp;“我也想……可我走了誰替我監國呢,我沒有儲君,哥哥剛辭官跑了路,現在正陪著他的親親王妃遊山玩水呢,一時半會叫不回來,阿琦又……”女帝無奈得很,長公主很不擅長政事,若是操持一下祭祀典禮倒沒問題,大事決斷就不行了。她耳根子太軟,性子太柔,壓不住前頭那群老狐狸。
&esp;&esp;女帝難得面上淨是愁色,連崔簡送來的銀耳羹都沒用一口,在夏夜裡愁得睡不著覺。
&esp;&esp;那銀耳羹教法蘭切斯卡吃了,“別說,這個崔簡手藝還不錯。”
&esp;&esp;“我……”女帝恨不得抄起硯臺狠狠地砸他的頭,但那無名火氣畢竟和他無關,便又卸了勁力頹然坐回來,“崔簡送來又不定是他自己做的,叫底下人煮了他去看看火也叫做他下廚的。”後宮人爭寵獻媚之道先帝時她也看了不少,只覺得虛偽做作,是以對廣納後宮什麼的也全無興趣。
&esp;&esp;其實竟寧就是最合適的。他有軍功,有品級,有出身,有威望,最是合適提來歷練,再給他派幾個穩重的副將就是。
&esp;&esp;但她總有那麼點私心。
&esp;&esp;“你睡去吧,就這麼想也想不出來啊。”法蘭切斯卡站起身來走去裡間,他慣常睡在暖閣外碧紗櫥裡,實在是女帝進進出出吵得他夜不安枕才來陪著,這會兒困得不行了也還是走去睡了,“我給你點了安神香,睡好了才有精神。”
&esp;&esp;他說得對。
&esp;&esp;女帝嘆了口氣,囫圇裹了被子去床上躺著,輾轉反側幾番也漸漸睡去了。
&esp;&esp;待到梳洗時分,法蘭切斯卡依舊是一副睡眠不足的煩躁臉色,連洋裝釦子都沒扣齊,留了頸上最高一粒扣空在那裡,只打了個領巾,半敞出滾動的喉結:“你其實想好了要送趙竟寧去吧?捨不得?”他的眼睫毛蓋著半邊眼珠子,盈盈地溢位水色來。
&esp;&esp;女帝一頓,少見地對這個妖精冷了聲音:“什麼時候你還學會處理朝政了。”
&esp;&esp;法蘭切斯卡輕笑一聲,也不請罪,也不惶恐,只道:“我不會你們人類那些彎彎繞繞——,我只看你在想什麼。”他起身揮退了銀硃,熟練地替女帝戴上發冠耳墜,又描好入鬢長眉,最後點上口脂,“你怕他死了。”
&esp;&esp;趙殷竟然撐著病體來上朝了。他猶病得厲害,三步一咳。他今年不過四十餘,按理正是當打之年,只是春日裡的一場風寒不知怎麼的沉沉起起竟然越來越重,竟至如此地步,“陛下,臣有本要奏!”
&esp;&esp;女帝大約知道他要說什麼了,“豐實病著怎麼也來了,長寧,給梁國公賜座。”
&esp;&esp;戰報大約已經傳遍朝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