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親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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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過了冠禮,崇光也到了起程時候。在京中留了兩月多,皇帝倒有些不捨得放人走了,一整個沐休日都空了來陪這小祖宗。
&esp;&esp;誰知這小祖宗不領情,還倒酸了回來:“陛下還有那順公子陪著,要臣侍做什麼。”
&esp;&esp;給他慣得,這等酸話都說到御前來了。皇帝無奈,到了這等臨別時候也不願多說什麼,便只道:“他有些用處才寵著,哪同待你一般呢。你瞧著使團離京之後我可去看過他了?總不都是陪著你的。”
&esp;&esp;燈火只在紗罩子裡晃了一下,連帶著少年人面上的陰影也消長几分。
&esp;&esp;崇光當然不是阿斯蘭那般豔麗的相貌,若比起公認的美人如林少使也差些,不過是平直骨線,面相利落罷了。皇帝想著不由好笑——他大約是在意容色的,不如說,是太在意了些。
&esp;&esp;“陛下笑什麼?”
&esp;&esp;“沒什麼,在想你該不是自愧容貌比於阿斯蘭弗如才這麼吃味吧?”皇帝搖了搖手裡團扇,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倚在羅漢床上,拈了塊糕點吃。
&esp;&esp;宮中晚膳用得早,夜裡總少不得備些甜糕之流宵夜。長此以往,許多年輕侍君入宮久了都要生出大腹,失寵御前,又要帶起節食的風潮,過猶不及。
&esp;&esp;“臣侍是沒有順少君漂亮,臣侍曉得,陛下喜歡他也是有的。”少年人撇過頭去,顯然是被氣著了,“臣侍明日走了,您愛同他歡好幾時臣侍都不曉得的。”
&esp;&esp;這還不是酸麼,醋味兒都要飄到外頭夜市裡去了。皇帝不由失笑,拿團扇點了點崇光鼻尖,“那可怎生是好?阿斯蘭容顏甚豔,你是嚴妝都不及的,總不好去江湖上請個易容師傅,給你造一張人皮面具改換門臉兒吧。”
&esp;&esp;“陛下……!您還是去碧落宮吧,臣侍貌醜無鹽,性子也不溫順,又沒得伶牙俐齒,伴不得聖駕。”崇光說著便連身子都背過去了,看著是真說得過了。
&esp;&esp;“朕只想你陪著,又怎麼好呢。”皇帝只覺他可愛,忍不住將自己手裡點心塞去崇光唇邊,少年嘴角還沾了些糕粉,教皇帝指腹抹淨了,一下抹在他貝齒上。
&esp;&esp;指尖點在舌尖上,一下便教少年面上湧出血氣來。
&esp;&esp;“陛下淨作弄臣侍玩呢。”
&esp;&esp;看來冠禮不過是個形式,這少年人被嬌寵多了,還沒完全長大,心思還淺得很。
&esp;&esp;也是好的。
&esp;&esp;“好好,朕不逗你了就是,”皇帝收了手來,自取出帕子拭淨指尖,才又去摸少年人的發頂,“別叫你去了灝州,朕又掛念這會子惹著你不快。都五月間了,照著規矩你現在去今年都是不能回京的。軍中紀律,便是白都督看著朕的面子縱容,也不能單為你破,留著你行冠禮已是偏袒了。”
&esp;&esp;羅袖袖口在少年人面上投下淺淡的灰影,沒被遮掩的那半臉又教燈火鍍上一層蜜色,正是配他形貌的溫暖光澤。
&esp;&esp;夏日裡衣裳單薄,卻仍難掩燥熱。
&esp;&esp;“臣侍明白。”崇光拉下發鬢上的手來,“臣侍行過了冠禮,便不能再像從前一樣驕縱了。”他雙目如漆,晶亮亮地對上面前女子,“臣侍仗著陛下寵愛才白得了這個校尉,若再翫忽職守,旁人會瞧不起臣侍,還要說陛下昏聵。”
&esp;&esp;皇帝忽而不著邊際想起些前事來。崇光較產期早了幾日出世,其實四月二十便生了。那會子趙殷同皇帝才過了京郊,後頭便要帶著親兵入宮誅妖侍,是以一切行蹤皆瞞過京中。到了五月初四早上將人丟回梁國公府,他親父才曉得這么子早生了,還又是個小子。後頭輪著先帝國喪,連往宮裡報都是偷偷摸摸的,什麼洗三滿月週歲自然也一律沒能成行。
&esp;&esp;自太祖以先帝為嗣,自百官往下至殷實讀書人家多遵太祖皇帝那“女為嗣方不混宗法血脈”之言以女承祧,先帝在位四十九年,民俗所至,對小郎們反輕視許多。一個小兒也不過就那麼幾個大日子,初生時那幾個他全沒受過,出嫁時也簡樸,倒只有冠禮是認認真真辦的。
&esp;&esp;家中縱著他也算是補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