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鬩牆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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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長平到咸寧一帶東西緊挨著連白山脈同阿勒泰山,只中間一道由北向南的弗爾滕河,一直流進朔州,匯入十方湖。
&esp;&esp;天寒地凍,定遠軍正忙著趁夜潑水加固城牆。所幸灝州城連守二十多日終究是守住了,配合定遠軍在外收回了長平同咸寧兩城,才勉強穩住了灝州防線。
&esp;&esp;“白都督這番於楊某是救命之恩。蠻子們雖還在外頭,到底比之前是穩固許多。”楊九辭連著熬了一個月,面色蠟黃,頭髮枯乾,臉上多了許多裂口,“本是楊某疏忽之過。”
&esp;&esp;“此番灝州有難,守土本是我將士之責,更不說平日裡多承楊刺史照顧,灝州苦寒邊遠,若非楊刺史,只怕軍中也不穩。”白連沙只笑,“趙將軍帶著神機營同糧草也已到了幽州,想來不日即可增援。”
&esp;&esp;到底河川邊上,冬季封凍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便要從缺口攻進來。中間的神封城還在苦戰,若一下守不住只怕灝州也不能完全保住。
&esp;&esp;尤其是饒樂一帶,一旦失守,明後兩年北境就全無糧草供給了。
&esp;&esp;楊九辭勉強撐著點苦笑,只沿著城牆望向外頭的荒原。陰雲密佈,衰草連天,只烈風刀子似的在臉上刮蹭,要將人撕下幾層皮來。
&esp;&esp;“我只怕,他們一早先放細作,還另有他想。”
&esp;&esp;趙殷帶著先行隊伍趕了二十多日,才總算在幽州城外落腳。
&esp;&esp;高南星早和朔州刺史袁淵借調了糧草來支援神機營,一面地安排了人去送些冬衣藥材,並遣人換下些民夫,好再往北去。她在幽州守了十餘年,雖擔著上州刺史的位置,到底邊地苦寒,夫侍兒女盡皆留在京城罷了,多年來也是孑然一身,只一小侍跟著伺候。
&esp;&esp;“辛苦高刺史了。”
&esp;&esp;高南星一面微微避過了趙殷這一禮,一面沉著聲音道:“到底是年節底下,今日才初叄,趙公同將士們才是勞頓。”她說著便下意識嘆了口氣,“只怕陛下在京中也急。”
&esp;&esp;“有神機營,想來灝州暫時可穩,陛下應當放心些。”趙殷陪著高南星往中帳裡去,“到底年節底下御駕親征,只怕引得民庶憂懼恐慌。”
&esp;&esp;“趙公……”高南星十分無奈,“您平素最是小心謹慎的,怎麼如今卻忘了,五公子還在宮裡呢。”她四下環顧一圈見著沒人了,才小心地放了簾幕,壓低聲音道,“您帶著人來,不叫陛下出京,這仗到底是勝了好還是不勝的好?在下遠在邊地都已聽聞,朝中早有猜測繼後的風聲了。”
&esp;&esp;簾幕厚重,剛好擋下了外頭呼呼作響的風聲。
&esp;&esp;“……勝的好。”趙殷沉默了半晌才道,“自然是要想法子退了蠻子去才好。北境不比東南隔海為天險,不若西南樹林瘴氣,北境一旦破了,中原便如俎上魚肉,任人宰割。”
&esp;&esp;高南星身材是劍南女子常見的嬌小,微微仰著頭去看趙殷,只覺這人下頜胡亂冒出的胡茬格外顯眼。都是年過半百,也算是半隻腳進了黃土的人了。
&esp;&esp;“陛下派了您來,未必不曾想到這些。”她自己倒了杯水,又給趙殷倒了一杯,“只是您切莫再攔著陛下親征了。此話旁人誰都說得,您說不得。”
&esp;&esp;御駕親征,自然贏了是天子的功勞,梁國公府無需擔憂功高蓋主的名頭,皇帝也不必在後位外戚中進退兩難。
&esp;&esp;“更何況,宣平侯之事在前,五公子晉封在後。”
&esp;&esp;一時沉默,只聽見外頭分發冬衣並年節吃食的嘈雜聲。
&esp;&esp;高南星自飲盡了杯中水,才一拱手退了出去,只留著趙殷一人在中帳裡。
&esp;&esp;塞北的風越是到了這時候越是肅殺,卷著不知從何處裹挾來的草渣沙塵便往人臉上撲,枯乾冷硬的,非得撕了人面皮,呼嘯得耳尖發麻才肯掠過去。
&esp;&esp;大楚天子的鑾駕伴著親征的訊息一早便聲勢浩大地傳回了北境,連王廷裡頭喝著烈酒的主子們雖驚得一凜,口中卻也忍不得要叱一句:“五十歲的老夜叉竟也能爬得起來!活該凍死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