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園故舊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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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和春縮了縮身子。這不是他該聽到的東西。太妃燒糊塗了,誤將燕王當作了先帝孝敬皇后,這本沒什麼,可偏偏他高呼皇后名諱,提及“天象”,那便是不知何時的宮闈秘辛了,不是他這等侍君該聽見的。
&esp;&esp;但要此刻退出去,又很有些不自然。
&esp;&esp;“你先下去歇著吧,朕看看太妃。”皇帝柔聲道,拍了拍和春手背,“聽聞冬日裡你就一直守在太妃處。”
&esp;&esp;“陛下關心,臣侍當不得,臣侍這就去給陛下備茶。”和春笑起來,行了禮飛快退出去。
&esp;&esp;逃命去的。皇帝無奈得想笑,誰能想著這麼多年過去了太妃還能吐出些東西來,倒害得和春裡外不是人了。
&esp;&esp;她都在那位置坐了二十年,如今已是快半百的人了。
&esp;&esp;“阿兄。”皇帝才要叫走燕王,不料這哥哥微微搖了搖頭,只是看著榻上老人,一語不發,留著謝太妃絮絮地說。
&esp;&esp;胞兄一貫放不下親父之死,又怪不了生身母親,自然只有將諸多怨氣洩在先帝君侍身上。昔年老四爭儲,便是這個胞兄最為忌諱,至今老四死因仍舊不可解——皇帝從塞外回京述職,便聽說是急症沒了,怎麼想怎麼蹊蹺,又怕引火燒身不好細查,是以這麼多年也不知當年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sp;&esp;“司天臺的人不是我叫去的,我雖恨你,張桐光,卻也不是殘害幼子的小人。你找我是找錯了……咳、咳咳咳……”這聲音如破鑼朽鼓,聽著嘶啞得厲害,“你自己要端著皇后體面,也別怪人離間你和陛下……”
&esp;&esp;皇帝扯了扯燕王袖子,腳尖翹起又落下,“回去吧,讓太醫多看看。”她隱隱覺得謝太妃將要吐出些在場人不願聽到的東西,一下只覺得腳筋收緊,連帶著腳趾也在靴子裡蜷起來。
&esp;&esp;誰知衾被裡跳出一段枯樹樣的東西,一下抓住了她袖子,“陛下……!”
&esp;&esp;靴下腳尖完全蜷成了一團,腳趾再也無法舒展開來。皇帝皺了皺眉,道,“謝父君。”
&esp;&esp;情是會被漸漸磨蝕沖淡之物,不分愛恨,盡皆要經歷減淡與遺忘,最終只剩下放下二字。皇帝抖開了袖上的手,讓胞兄替她擋了一擋,“父君是燒糊塗了,點了安神香睡一覺會好些。”
&esp;&esp;燕王拂下那條手臂,仍不死心:“還能是誰?買通司天臺的人假傳天象,勾連凌虛送所謂神藥,唆使盧若外貶馮氏,挑撥先帝送瑤瑤上前線,給老四說沉家長女,哪裡沒有你的影子?”
&esp;&esp;榻上人至此才清明瞭神色,吐出一口濁氣來,“原來是你這麼個為父雪恨的,長了張桐光的臉還成了保命符。皇帝你怎麼說?惠王早夭,難道不是你動的手?”
&esp;&esp;這人在笑。
&esp;&esp;他怕是命不久矣,臨死也要拖人下水。皇帝皺了皺眉,“四弟是染了時氣病故,朕時在塞北,朝不保夕,無法預知。”
&esp;&esp;“先帝早已察知了……”謝太妃目光在兄妹間遊移。男孩毫無疑問是張桐光的親子,女孩雖有諸多說法,可幼子總是雙親的結晶,那張臉上也一樣飄著張桐光的影子。
&esp;&esp;只是瞧著就難氣順,尤其是那個男孩。
&esp;&esp;“惠王染了時疫……染了,早夭不是那點時疫能做到的。皇帝,你不認殺弟麼?”
&esp;&esp;“老四病故緣由,我實不知情。”皇帝輕輕嘆出一口氣,轉而又覺好笑,“原來先帝以為是我?我若當年有這般果決,倒還好了。”她不想多做糾纏,同燕王出了內室,“父君好生休養,入葬先帝陵寢還不必急。”
&esp;&esp;待走到了外間,皇帝才望了胞兄一眼,“其實我一直以為……”
&esp;&esp;冬日白晝短,外頭已然是暮色沉沉了。只是沒有裡頭皇帝准許,宮人連入內點燈也不敢,只得先點起來院裡的石燈。
&esp;&esp;太妃是未亡人,院裡石燈數也少些,明明滅滅的,在青石板上慘慘落下一層昏光。
&esp;&esp;燕王只是笑,“臣可沒做過,老四命數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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