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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好的玩伴,後來它走丟了,我在山裡海里怎麼都找不到,我以為自己要傷心一輩子,可後來阿塔又替我捉了只豹子,才不到三個月,我就把老虎忘了個一乾二淨。”他臉上很疑惑,“陛下無所不有,怎麼還要為過去事、過去人而傷心?牽掛你的人,當然希望你天天都高興,隨便就離開你的人,也不值得為了他傷心!”
&esp;&esp;“我像你這麼年輕的時候,也以為自己無所不有,豈止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吶……”皇帝慨嘆了一聲,也不再這個話題上盤桓,他叫阿普篤慕起來,舉目往臺上看去,“熱鬧起來了。”
&esp;&esp;皇帝的心情終於暢快了點,外頭彩袖翻飛,排起了六佾舞,內教坊的伶人也演起了最拿手的把戲,扛鼎爬竿,舞劍跳丸,瞧得人眼花繚亂。人們忘了禮儀,急著往前湊,阿普篤慕的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是芒贊。
&esp;&esp;他故意地落在了人後,臉對著臺上,低低的嗓音卻傳進了阿普篤慕的耳朵,是一種幸災樂禍的語氣,“一個質子還不夠,你們甘願整個烏爨都被人捏在手心嗎?”
&esp;&esp;阿普篤慕眼尾平靜地將他一瞥,“你不看戲?”
&esp;&esp;一個梳小髻、綁抹額的紅影子,雙腳在繩索上輕輕一點,就顫巍巍地登上了幢頂,一連翻了十幾個驚險到讓人駭叫的跟頭,然後展開雙臂,像只輕盈的燕兒,穩穩地落在地上,群臣的驚呼聲中,她奔到廊下,投入了皇帝的懷抱,笑道:“陛下恕罪。”
&esp;&esp;崔婕妤是內教坊出身,有多年沒見過她演雜技了,皇帝在詫異之餘,被柔軟的身軀依偎著,也不好擺出一張冷臉,只能拍拍她的肩膀,說:“不要胡鬧。”
&esp;&esp;崔婕妤的笑顏明豔得耀目,她說:“皇后在芙蓉苑賞花,我望見陛下的車輿,就溜了過來。” 當著群臣的面,她悄悄牽起皇帝的手,往殿裡走,“陛下說要教我寫字,怎麼最近一直不來?”那聲音裡帶著幽怨和嬌嗔,“人不如故,為什麼陛下讓新來的波斯美人絆住了腳?”
&esp;&esp;侍從們退了出來,挎刀執戟,在廊下守著。皇帝和崔婕妤在殿內待的時間久了,群臣和伶人們也就知趣地散了,日影悄然移動著,阿普篤慕直挺挺地站著,心裡在想阿蘇拉則,眉毛漸漸皺了起來。有環佩在叮噹地響,他餘光往殿門口一掃,又看見了皇甫南。
&esp;&esp;他總在崔婕妤的身邊看見她。宰相家的女兒也要進宮當婢女嗎?還是她為了來和李靈鈞私會?
&esp;&esp;再盯著她看,就露行跡了。阿普篤慕默默地把目光移開。
&esp;&esp;崔婕妤的聲音又響了,吩咐宮婢們送冰山和飲子給廊下的侍衛們。剛才還幽怨的嗓音,瞬間又變得快活了,還帶點慵懶的喑啞。跟崔氏比起來,皇甫南的聲音就很清澈,還透著點甜。
&esp;&esp;她的話也不多,偶爾吐出一兩個字,很小心謹慎。
&esp;&esp;冰山被擺在了廊下,還冒著森森的白氣,烏梅飲子也有,但沒分到他手上,皇甫南就抱著銀壺走了。
&esp;&esp;“我怎麼沒有?”阿普篤慕魯莽地質問了一句。
&esp;&esp;“沒有了。”皇甫南眸子將他一掠,理直氣壯地說,還給他搖了搖銀壺,裡頭是空的。然後她就回殿裡躲陰涼去了,沒再露頭。
&esp;&esp;阿普篤慕才進翊衛沒幾個月,還不習慣穿著厚重的絹甲,木頭樁子似的站著。烏爨叢林遍佈,也沒有這樣燥熱。他有些不耐煩起來,但換崗的時候,他堅持著沒有動——他要看看是不是那麼巧,李靈鈞也“剛好”來了國子監。
&esp;&esp;“陛下,三牲備好了。”
&esp;&esp;鬍子花白的國子祭酒親自來了殿外,扯著嗓子喊了一句,要正式獻祭了。阿普篤慕的思緒被打亂了,他轉過身,見妖嬈的崔婕妤還像沒骨頭似的,貼在皇帝身上,根本沒理會祭酒老頭話音裡的不滿。
&esp;&esp;阿普篤慕也趁這個機會,審視了皇甫南。她今天在御前也沒有打扮得很顯眼,輕薄的花纈肉色衫子,煙粉色綾裙垂委在地,挽著簡單的雙髻,只別了一把碧玉釵,像藕花似的鮮嫩亭勻。
&esp;&esp;皇甫南乖巧地垂著眸子,等崔婕妤在皇帝耳畔低語了幾句,就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自廊廡拐出了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