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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沒聲地溜了。她只能把疑竇壓在心底,從鼓墩上起身,向遠處的皇后屈膝施禮,崔婕妤的羅裙一蕩,早已經扭頭走了。
&esp;&esp;桃園亭的聲音遠了,崔婕妤問皇甫南,“你老家是益州的?”
&esp;&esp;“是。”
&esp;&esp;“怪不得蜀王妃和你熟。”
&esp;&esp;皇甫南跟在崔婕妤身後,端詳著她。宮裡的妃嬪自皇后以下,都循規蹈矩,像一尊繁複精美的器物,這個女人是活的,像一泓清水。宮裡時興穿石榴裙,獨她要做萬叢紅中一點綠。皇甫南一字一句都很謹慎,“王妃待人都和氣。”
&esp;&esp;崔婕妤突然笑出來,“都是益州來的,你比薛昶的女兒好看多了。”
&esp;&esp;皇甫南一頓,只能微笑,“薛娘子是將門虎女。”
&esp;&esp;“不就是薛厚的侄女嗎?”崔氏似有些不屑,“皇甫家也不比他差。”她說話很直,大概是肆意慣了,“不過你父親在朝中沒什麼名氣,雖說也是皇甫達奚的族弟。這麼看,皇甫相公要比薛厚清廉嘛。”
&esp;&esp;皇甫南道:“舉賢不避親。”
&esp;&esp;相比崔氏的鋒芒畢露,皇甫南簡直滑不留手。
&esp;&esp;崔氏睨她一眼,隨手從樹上折下一枝桃花,花開得很濃豔嬌嫩,崔氏掐下一朵來,指尖上轉了轉,又毫不留情地丟在腳下。兩人沿著青石鋪的小徑慢慢走著,崔氏不講明,皇甫南也不問,到了禁苑深處一座殿閣外,崔氏站住了,用綾帕擦了擦額頭的汗,“進去歇歇。”
&esp;&esp;殿外禁衛林立,內侍舉著五色幡,女官執著雉扇,這是皇后的黃麾仗。皇甫南知道這處宮苑是皇后遊幸後休憩的地方,她想避嫌,“我在外頭等婕妤。”
&esp;&esp;“只是討水洗一洗,皇后又不在,怕什麼?”
&esp;&esp;崔氏又要來拉皇甫南,皇甫南做不經意狀,把被花枝扯落的帔子曳起來,避過了她的手——她對這個崔婕妤滿心的警惕。“婕妤請在前面走。”她無奈地答應了,崔氏的幾名宮婢捧著香蹬、繡墊,依次跟著進了宮門,皇甫南才慢慢跟上去。
&esp;&esp;宮苑裡有一株櫻桃樹,幾叢竹籬笆,兩隻綠頭鴨在池子裡散漫地遊著,沒外頭那樣戒備森嚴。為等候鳳駕降臨,巾櫛、熱水都是現成的,皇甫南和崔氏到了廡房,崔氏被宮婢解開領子,用溼手巾擦了臉和脖子,很痛快的樣子,見皇甫南只在旁邊站著,崔氏又撲哧一聲笑了:“你是怕老虎吃你嗎?”
&esp;&esp;皇甫南很恭謹,“宮苑禁地,小女不敢造次。”
&esp;&esp;崔氏把扇子拾起來,踱到窗邊,忽然說:“聽說你認識蜀王府的三郎?”
&esp;&esp;皇甫南有點驚訝,“只是在益州見過。”
&esp;&esp;“怪不得。”崔氏對皇甫南招了招手,不等皇甫南走近,她手指在唇邊一豎,臉上是神秘的表情,“你瞧。”
&esp;&esp;皇甫南順著崔氏的目光看去,偏殿的門開了,蜀王妃被薛昶妻女陪著走到廊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看了會綠頭鴨子洑水,蜀王妃一抬頭,說:“來了。”其餘眾人都屈膝施禮,嘴裡叫“郎君。”
&esp;&esp;不等來人走到廊下,皇甫南猝然轉身,躲到了一旁,獨留崔氏站在窗畔,崔氏緩緩搖起扇子,眼睛瞟著皇甫南,臉上浮起了然的微笑。
&esp;&esp;廡房離偏殿稍遠,只隱約聽見蜀王妃道:“怎麼還要人三催四請的?”之後,又驚愕地斥責了一句,“你的膽子也太大了。”
&esp;&esp;崔氏回到月凳上坐下,一名宮婢捧鏡,另一名上來替她重新挽發,廡房的門是閉的,隔絕了外頭的聲音。崔氏精心理著髮鬢,對著銅鏡說:“今天率領北衙禁軍打球的人,不是三郎,是他手下的人扮的。他的心思大概不在打球上……在桃園亭時,看你盯著他直皺眉,我還當你是個明眼人,原來你也沒看出來嗎?”
&esp;&esp;皇甫南整個人緊繃了起來,默然片刻,她說:“我和他不熟悉。”
&esp;&esp;“聽說三郎整天往皇甫府跑,我還當你們有交情呢。”
&esp;&esp;皇甫南仍然搖頭,“皇甫家弟兄多了,興許有人和他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