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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德十年,你耶耶帶你來京都,你才那麼大一點,梳著兩個丫髻,跑得又快,膽子也大,頑皮話兒一串串的。我就跟你姑父說,這是個美人胚子,也是個磨人精。”
&esp;&esp;皇甫南聽著,含羞地笑了。提及童年,她也出了神。
&esp;&esp;“跟你比起來,你六兄都顯得笨拙了,被你支使得團團轉,”皇甫夫人聲音越發柔和,沒有嗔怪的意思,“我跟你耶耶說,不如就把你嫁到皇甫家。”
&esp;&esp;皇甫南一怔,皇甫夫人也一聲嘆息,“可惜你娘不同意。我才知道,他們爨人,有個所謂乞骨的習俗。”
&esp;&esp;皇甫南等不及她說完,“我阿耶……”
&esp;&esp;皇甫夫人安撫地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你耶耶也答應了,一來是不想和雲南王交惡,二來……”皇甫夫人猶豫著,一樁生離死別的慘案,想想就難受,還可能禍及皇甫家,她實在不願提。皇甫南屏聲靜氣地等了半晌,皇甫夫人才湊到她耳邊,悄聲道:“陛下那時候已經下定決心,要清算太子多年的惡行,你姑父也是冒著殺頭的危險,透露給了你耶耶。也幸好他狠了心,把你送到了烏爨,不然,咱們段家,可就一線血脈也沒有了……”
&esp;&esp;皇甫南一把握住皇甫夫人冰冷的手,哀求地望著她,“姑母,我耶耶在姚州十年,從來沒有和廢太子有過牽扯。”
&esp;&esp;“他那是惹了禍事,被貶到姚州的。”皇甫夫人面色冷淡了,“要不是西番人作亂,十多年前他就該死了。”宰相夫人見識多了朝廷裡的驚濤駭浪,提到一個死字,已經很漠然了,“天家骨肉相殘,總得有人去死。連太子都被廢黜,賜了自盡,你耶耶又算得了什麼?他不去死,難道要叫陛下背上失德的罪名嗎?”
&esp;&esp;皇甫南面色雪白地跪坐著,皇甫夫人叫她起來挽頭髮,她梗著脖子不動,皇甫夫人也動了氣,“你別怪我,我自嫁進皇甫家,就姓皇甫了,本以為這輩子都見不著你了,誰知道你六兄那麼大的膽子,把你又偷偷帶回來。陰差陽錯的,你現在也姓了皇甫,段這個字,是再也不能提了。就像遺南這兩個字一樣,你把以前在姚州和烏爨的事都忘了吧!”
&esp;&esp;忘不了,在西嶺刻墓碑時,這兩個字就刻在她心裡了。皇甫南溫馴地說:“是,伯孃。”被皇甫夫人一拽,她也順勢起了身。
&esp;&esp;皇甫夫人替她挽頭髮,尖利的玉簪劃過頭皮,皇甫南巋然不動地望著銅鏡裡的臉。
&esp;&esp;把玉簪別進發髻裡,皇甫夫人和氣地說:“崔婕妤那事,你不要怕,我和你伯父已經有主意了,”她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鏡子裡的皇甫南,“切記,你得聽我的話,別自作聰明。”
&esp;&esp;皇甫南眼也不眨,應了聲是,皇甫夫人這精明人看了,只覺得敷衍,她冷笑一聲,說:“畢竟不是我生的,隔著一層。我知道你向來有主意,不像你八姊她們,嘴上咋咋呼呼的,我叫她們往東,誰也不敢往西。”她透出幾分威嚴,喝道:“要是做出悖逆的事,可不要怪我不認你。”
&esp;&esp;皇甫南柔聲道:“伯孃,你放心。”
&esp;&esp;“還有件事,”皇甫夫人躊躇著,“你伯父怕這兩年隴右不太平,想讓你六兄待在京都,他非鬧著要回鄯州,你勸一勸他。”
&esp;&esp;隴右不太平,是為了蚩尤旗那聳人聽聞的傳言嗎?皇甫南琢磨著,聽到外頭婢女輕呼:“相公回來了。”大概是聽說皇甫南在閣子裡,皇甫達奚在屏風外頭咳嗽了一聲,皇甫南忙起身。
&esp;&esp;這個時辰才回府。皇甫夫人瞅一眼燭臺,上頭燈花落滿了,她心頭不覺一跳,“又出什麼事了……”
&esp;&esp;“侄女也在?”皇甫達奚穿著紫服,掛著魚袋,走進閣子,見皇甫南要告辭,他神色有些莫測地看她一眼,“你也坐著。”
&esp;&esp;皇甫南和皇甫夫人對視一眼,仍舊回月凳上坐。
&esp;&esp;“真是怪事,”皇甫達奚扯著鬍鬚,話是對皇甫夫人說的,餘光卻往皇甫南臉上一掃,“秘書監火急火燎地上了幾道奏疏,把崔婕妤狠狠參了一通。”
&esp;&esp;“婕妤?”皇甫夫人也很意外,隨即將嘴一撇,“你沒看見今天在蜀王府上,她那個沒骨頭的樣子,哼,一個瓦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