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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兒四處奔走,好不容易借來一個竹製的擔架床。他又細心地鋪上一床軟軟的棉被,只為了讓奶奶能夠坐得舒服一些。隨後,林兒和平兒一起,小心翼翼地將奶奶抬到集上。在那裡,他們與晴兒會合,接著一同坐車前往鎮上的衛生院。
奶奶在醫生的精心安排下,進行了一系列細緻的檢查。從那以後,奶奶便在鎮醫院住了下來,在這幾日裡,她滿心焦急地等待著檢查結果。而全家人的心也都高高地懸了起來,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奶奶的病情。那幾日,家中的氛圍格外凝重,每個人都懷揣著不安與擔憂,彷彿被一片陰雲籠罩著。終於,在漫長的等待之後,檢查結果出來了,竟然是肝腹水。這個訊息猶如一塊沉重無比的石頭,狠狠地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醫生鄭重地說道,老人的這種情況需要住院治療。在治療過程中,除了要按時服用藥物之外,在腹水嚴重的時候,可能還會進行穿刺放液。並且,需要留一個家屬在醫院照顧老人。平兒想到姐姐要工作,家裡還有年幼的濤濤需要照顧;大嫂又剛剛過門,家裡的許多事情也需要大哥做主拿主意。於是說道:“你們都回去吧,我留下來照顧奶奶。我小時候這條命都是奶奶用米湯救的,如今也應該由我來盡這份孝心了。”
雖然晴兒和林兒對奶奶放心不下,可是,家中確實有諸多事務等著他們回去處理。一想到家裡的那些繁雜之事,他們便清楚地認識到自己不得不回去。再三思量之後,他們最終同意了平兒的提議。
平兒每日在醫院裡守著奶奶,眼睜睜看著奶奶忍受著病痛的無盡折磨,心裡猶如被烈火灼燒般萬分煎熬。平兒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奶奶對自己的種種好。奶奶向來是那麼的能幹,家中的大小事務,她都能處理得井井有條。在安排一家人的伙食方面,奶奶更是有著非凡的能力,總是能夠把一家人的一日三餐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在村裡大多數人家青黃不接的時候,家裡的罈子裡總還有奶奶存起的餘糧。
有時親戚前來探望奶奶,會帶來一些糖果。而奶奶呢,一顆都捨不得吃,她總是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糖果放起來。等到過年過節或者其他特殊的日子,奶奶便會滿心歡喜地給每個孩子發一顆。當孩子們把糖果放進嘴裡的那一刻,那甜蜜的滋味真是從嘴裡一直甜到心裡。在平兒的心中,奶奶就像是她們的守護者,只要有奶奶在,一家人就都有了主心骨,彷彿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能在奶奶那裡找到依靠和勇氣。
如今,奶奶正遭受著病痛的殘酷折磨。然而,此時此刻的平兒卻深感自己無能為力。她多麼希望自己能夠擁有神奇的力量,可以瞬間消除奶奶的病痛,讓奶奶重新恢復健康,變回那個充滿活力、能幹的奶奶。可是,平兒無奈地發現,自己在這強大的病魔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和無助。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奶奶在病痛中掙扎,卻無法為奶奶做更多實質性的事情,這種無力感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平兒幾乎喘不過氣來。
奶奶就這樣在醫院度過了漫長而又煎熬的一個多月。在這段日子裡,那些曾經被寄予厚望的藥物,似乎漸漸失去了它們應有的效用。奶奶原本還算硬朗的身體,如今已變得瘦骨嶙峋,彷彿一陣微風便能將她吹倒。那令人擔憂的腹水,就像肆意生長的惡魔一般,增長的速度越來越快,讓人束手無策。
奶奶心中清楚,自己已經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了。她深知家裡的情況,擔心家裡為了給自己交醫藥費,還在四處借錢。她深知自己大限將至,生命的燭火在風中搖曳,隨時都可能熄滅。而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強烈的願望,那就是回家,回到那個熟悉的地方,躺在自家溫暖的炕頭上。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看著孫兒孫女們的臉龐,將他們的模樣深深地刻在心裡。這天,奶奶執意不再抽腹水了,用微弱卻堅定的聲音對醫生說道:“大夫啊,我都一把老骨頭了,就別再折騰我了。我要回家,死也要死在自家的炕頭上。”醫生看著眼前這位飽經滄桑的老人,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其實,醫生也知道老人的時日不多了,憑藉現在的醫療水平,根本無法挽救老人的生命。醫生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最終只能答應老人的要求。醫生為奶奶開了一些止疼的藥,便同了老人出院。
一家人把奶奶接回了家。不久後的一天晚上,奶奶突然陷入了昏迷,一家老小在得知訊息後,紛紛心急火燎地趕到奶奶的身旁。他們圍在奶奶身邊,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擔憂,一聲聲深情的呼喚此起彼伏。
在這一片呼喚聲中,奶奶似乎感覺到了幾代人都齊聚在了自己身邊。她隱隱約約聽到了自己的重孫濤濤那稚嫩的聲音